有些暗哑,抱着我的那双臂膀甚至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我全身一震,从心底深切地感受到他害怕再次失去的胆怯,泪水亦是止不住地随着酸涩的眼眶蜿蜒而下。
在他说出这些话语的一刹那间,我就在固执地想着,即便是玉,也会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力。
——我在被一个人深深爱地爱着。
哪怕是眨眼闭目的一瞬之间,也能无时无刻地感到被爱带来的刻骨铭心。
所以,我也定然能够一样竭尽全力地,回应这份致使我如获至宝的深情。
就算是不被人轻易认可,就算是爱的本质遭人鄙夷,我也想要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一同走过日后每一个尚无定数的未来。
“阿言,别,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我垂下眸来,方试图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却紧紧将我揽在肩头,并不打算让我瞧见他瞬间脆弱下来的异样神情。
就这么彼此相依偎了好一段时间,我的脸略微有些发烫,半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偏又被他轻轻按了下去,转而扯了条毯子过来,盖在我身上,淡淡转移了话题道:“……我出去给你端药过来,你就在这里躺着,不要乱动。”
语毕,见他正要从榻上坐起身来,我忙是伸手将他衣摆拽住,乱了阵脚地低低唤他道:“别走!”
沐樾言无奈停下了脚步,回头温言道:“没事的,就一会儿。”
“阿言……”我咬唇道,“我不想再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了,你要出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沐樾言有所会意地弯下腰来,揉了揉我的脑袋道:“上次是我疏忽了,往后那样的情况下,绝不再留你一人,好么?”
我抬眼,望着头顶他温暖而又宽大的手掌,心里不慎遗失的那份安稳感方才一点点地找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摊开手心覆在他手背上,宽慰下来想着说些什么,忽而听得门口一声闷咳,惊天动地的踱步声响即刻传了过来,不过片晌,便见那姜云迟拉长了张俏脸侧身跨过了门槛,没多说话,端着个药碗重重搁在桌前,劈头盖脸就道:“好啥啊好?一点也不好!
”
“姜姐姐……”我一愣,瞅着她面色难看,便也大概能猜出是何原因——沐樾言虽是个能够淡然处之的沉静脾性,而那姜云迟却是个全然与之相反的爱躁之人,如今盯梢的目标直接翘了辫子,便愈发是催得她火急火燎,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会子满脸不耐地绕着矮桌前后转圈,一边转,还要一边摇头不断念叨道:“盛忡流给一锅端没了,你们倒是好,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出伉俪情深。届时殿下责问下来,该怎么同他解释?说你沐樾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一刀剜了盛忡流的脖子?”
沐樾言听罢,仅是泰然自若道:“……事出紧急,杀他也是必然之举。”
“樾言,我都不信,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姜云迟扬起脸来,蹙眉盯着他道,“你杀谁不好,偏偏把盛忡流给杀了……这下可算玩得大,情报没能榨出来多少,我们还得想法设法地把风头给暂压下来。”
“我昨日已将详情悉数汇报给了太子殿下,不出三个月,他必然会出兵南下,与我们相会合。”沐樾言声音低淡道,“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以盛忡流的名义支配他手下的辞容楼。”
“你说得倒是容易,城内那些个小喽啰确实好糊弄,但段琬夜那处可尽不是些省油的灯,万一让他瞧出异样来了,到那时候又该怎么打算?”姜云迟撇嘴坐了下来,兀自往手边倒了一盏清茶道,“再说了,我们现下对盛忡流他本人基本算是一无所知,昨日让你几刀砍成了那副鬼样子,结果验出来竟是个女儿身,可没当场把我给吓坏……”
骤然听闻至此,我登时是骇得面色煞白,连连睁大了双眼,情难自禁地惊呼出声道:“女……那盛忡流是个……女人?”
“嗯。”身侧的沐樾言应声点头道,“你昨日昏睡了实在太久,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相告知这些情况。”
姜云迟亦是扬眉道:“怎么,可有吓一大跳?她把自己藏得那么深,任谁也没瞧清她的真实身份。想来那辞容楼中的一众下属,至今怕也还是将她当‘老爷’看着——就是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不明不白地就让她死了,你说说,我们现在又能拿她如何是好?”
我险些呼不出气来,瞪着她,瞠目结舌地疑心道:“没道理啊,且不说她那一贯低沉的嗓音……就看她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都是朝着正常男子的个性方面靠拢的。”
“那是因着她终日以纱覆面,又不曾从那摆满了玉器的黑屋子走里出来,所以会致使人产生一种异样的错觉。昨日处理尸体的时候,揭了纱,验了身子,才发现她喉间除了樾言划的那道致命伤,还有另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旧疤,许是因此,才造成其嗓音又低又哑,与寻常男子无异。”
“旧疤?”我神色微凝,旋即立马下了床榻,上前询问她道,“是什么样的旧疤?”
“竖直的一条,约莫是由利器所致……哎,你问这些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