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又涉及定国公府谋逆案,京官都要上朝。
天亮的时候,首辅仪仗出现在皇城前,行走在皇城前准备上朝的官员们立刻如同海水分开让出了道。自登闻鼓案进谏被驳后,首辅翁之同一直告病在家,今日大朝会也来了?
官员们窃窃私语,也难怪,毕竟事涉谋逆,乃国之大事。
百官渐渐到齐了。
韩文瑄站在队伍的后列,抬头向前看去,前方大殿在明亮的晨光中端坐。韩文瑄又向后看去,只见宫门正在关上,慢慢关合的大门中隐约可以看到宫门外有一队侍卫跑过散开,内里的侍卫站在了宫门前,挡住了的韩文瑄的视线,宫门在他们身后慢慢关上了。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韩文瑄远远望着站在前方的父亲,如今大理寺审理着定国公府谋逆案,但是父亲却不许他过问……
净鞭响起,众官们立刻俯首准备叩拜,但鼓乐并没有如常响起,脚步声从殿后走进来。
“陛下今日不上朝。”太子陈星的声音响起。
望着殿前空荡荡的龙椅,首辅翁之同率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如今案涉当朝众臣,老臣必须面见陛下!”
陈星不悦地说道:“父皇身体不适,正当静养。孤乃监国太子,首辅大人有何事不能对孤说?”
却见翁之同向中书舍人孔闻政问道:“查抄定国公府的旨意,是陛下亲笔所拟,还是由孔大人所拟?”
中书舍人即是皇帝的“秘书”,负责代皇帝拟旨。
孔闻政立即出列,朗声答道:“自陛下此番病后,下官已不曾见过陛下,不知这道圣旨出自何人之手!”
百官闻言,都心头一震!从前陛下即使生病,也是让孔闻政随侍的,毕竟随时可能要拟旨。但是这次连孔闻政都见不到陛下!
那么,圣旨到底出自何人之手?真的是陛下本意吗?
“孔大人这是何意?圣旨乃是由陛下所述,由孤拟旨!孤代批、代拟圣旨,有何不可?”陈星厉声说道。
“自然不可!”
群臣还在思考间,却见大理寺卿韩光越位而出,却是把矛头直指太子。
“臣受皇命,彻查‘登闻鼓案’,今已结案!”韩光朗声说着,不待太子反应过来,就迅速将太子如何勾结清风道长谋害皇帝一事当众道出!
殿内忽的安静一刻,而后一片哗然!今日是商议定国公府谋逆一案,怎么变成了太子谋逆?!
众臣看向太子陈星的目光既惊又怒,看向韩光的目光却是惊讶中带着佩服!韩光大人不愧是陛下的心腹众臣,竟然敢直接对上太子!
“荒唐!”
“栽桩嫁祸!用心险恶!”
太子陈星在最初的暴怒之后冷静下来,辩驳道:“孤乃陛下亲立的太子。父皇就是孤最大的依仗,孤岂有谋害父皇的道理!”
韩光笔直地站着,目光紧紧盯着太子,掷地有声地说道:“臣已将妖道捉拿归案,殿下可要和他对质?”
“荒谬!孤堂堂一国太子,岂能和一个道人对质!”陈星暴怒道:“大理寺卿若是觉得道人有问题,就该将其绳之於法,如今将其留着,是何居心?”
一旁的首辅翁之同看了看韩光,目光一沉,说道:“太子殿下若是问心无愧,只需将陛下请出即可!”
陈星顿时进退两难,此时若是让父皇出来,只需一个眼神,众人就知道他有问题。到时候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子了!他Yin狠地盯着韩光,却见韩光分毫不肯退让。
远处,韩文瑄望着那个大义凛然的身影,心情复杂,知父莫若子,他的父亲可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正直之人,今日这出戏,不知道是受何人摆布呢。
“够了!”
正在纷乱中,一个身着妃子常服的女子从侧殿走了出来,黄色大衫,深青色霞帔,上面织着金云霞龙文,金光闪耀。头上戴着十树花钗,宽额广颐,丹唇外朗,姣若秋月,正是贤妃娄氏!
只见她站在高高的御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声音沉痛地说道:“太子为了替陛下保留颜面,不愿将陛下的病情说出,却遭到尔等群起而攻之!既然如此,高医正,你将陛下的病情告知各位大人吧!”
“是!”太医院高医正从娄贤妃身后走出,朗声将陛下的病情说出。
却是夜御数女,马上风!如今已经昏迷,人事不知了!
群众议论纷纷,平郡王越众而出,质问道:“即使是马上风,也不会昏迷!方才大理寺卿韩大人已列出人证物证,太子谋害陛下证据确凿!如今突然说陛下昏迷,莫不是贤妃娘娘再次加害?”
平郡王是宗人府宗正,若是皇帝未曾立继承人而崩,宗正是有权和太后共立新君的。此时见他对太子和贤妃发难,众臣心中都慌乱起来,这是要出大事了!
娄贤妃满脸哀戚地看着平郡王,说道:“王爷岂可血口喷人!本宫和太子深受陛下恩宠,又如何会加害陛下!至于韩光大人所谓的人证物证,完全是栽桩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