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凌厉之色,内敛而稍外漏。
这就是大理寺卿韩光,进士出身, Jing通律法,论官位是与六部尚书并列的大九卿之一, 若进一步,就是入阁为相;论地位,是皇帝的重要心腹,所有大案要案都经他手。祖家谋反一案,他就办得利落漂亮, 如今定国公府一案, 也由他主审。
此时, 韩光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卷宗,虽然脸上不动声色, 手指却有些颤抖。
二十年前的旧人旧事一瞬间被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倔强傲然的女子, 他的结发妻子,是怎么凄然无助地死在他的面前!
韩光放下手中的卷宗, 他Jing通律法,自然知道怎么销毁罪证,但是如今,他曾以为灭口的证人却“复活”了!他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做到这一切,但他知道,只要“大理寺卿杀妻”的消息传播出去,他就得身败名裂。
“韩大人放心,这件事如今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焕之淡淡一笑:“若是过了今晚,就不保证了。令郎如今正在京中,若是被他得知,不知该多伤心呢!”
韩光心中一凛,以韩文瑄的性子,再加上多年被冷待被压制,若是他得知母亲身死的真相,恐怕真的会“以子告父”,届时就真的不可收场了!
韩光定了定神,王家苦心积虑把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重提,还把人证物证都准备得那么齐全,不会只是威胁他这么简单,于是说道:“国舅爷有话直说吧。”
“爽快!”王焕之笑着,示意侍从将另一份卷宗递给韩光。
韩光头皮一麻,第一份卷宗已经足以令他身败名裂,不知眼前的这份又是什么?
不一会儿,他目光一凝,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卷宗。
这上头,白纸黑字写的正是他正在审理的“登闻鼓案”,只是比他得到的证据要多得多。
卷宗上详细地叙述了娄家如何与清风道长勾结,许下重诺,而后将清风道长推荐给皇帝;清风道长如何借机谋私,残害宫女,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的变态私欲。
如果只是如此,还不足以令韩光太震惊,毕竟这些事他也查到了,只是不可说而已。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头,太子殿下竟然命令清风道长给皇帝下虎狼之药,致使皇帝中风!
“陛下中风了?”韩光震惊地说道。
“千真万确。”
韩光凝视着王焕之,在烛光中,王焕之的神情看不真切。只是到了此刻,韩光再不敢轻视眼前之人。王家不愧是比皇朝还古老的百年世家,真是底蕴十足!
无论是他杀妻的事,还是太子弑父,都是人证物证俱全!若非他肯定杀妻是自己的本意,这些事简直就像是眼前之人亲自谋划的一般!
“国舅爷想我做什么?”韩光看着眼前的两份卷宗,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之感。
王焕之轻笑:“韩大人果然是聪明人!难道陛下如此信任重用你!韩大人负责审理‘登闻鼓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只需韩大人在大朝会上将此案的结案公诸于世!”
这是要他直接和太子殿下对上啊!韩光苦笑:“朝中可用之人如此之多,国舅爷何苦就盯上在下呢!”
“韩大人!”王焕之把目光投到第一份卷宗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是聪明人,若是答应此事,我保证二十年前旧事从此再无人知!况且,富贵险中求,韩大人何不弃暗投明?将来韩大人入阁为相,也未可知!”
威逼利诱之下,韩光心中一动,如今太子虽然掌控了内廷,又有禁军三千营和神机营。但是龙禁卫和京营指挥使都是陛下心腹,若是他们得知陛下被害之事,必然不会再为太子所用。
而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王家早已对太子一系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却引而不发来看,恐怕王家还有后招,而太子却一无所知。两相比较,还是王家有胜算些。
想着,韩光神色一正,大义凛然地说道:“老夫深受陛下知遇之恩,身为人臣得知陛下被困,自当揭发此事!哪怕为此得罪太子殿下,也在所不惜!”
“好!”王焕之赞道:“韩大人果然不愧是肱股之臣!”
韩光肃然道:“国舅爷谬赞,吾只是尽人臣之本分!”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又听韩光问道:“不知清风道人何在,此人是关键证人。”
王焕之见韩光如此上道,笑道:“太子殿下想要杀人灭口,他见机得快,先一步跑了。如今在我的手上。”
既然见机得快,又如何会落入王家手中?韩光哂笑,恐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王家的谋划,太子殿下做了王家手中的刀尚且不知……
一阵风吹过,烛光一阵闪烁。韩光又有王焕之商讨了细节,才离开了王家的别院。
烛光摇曳中,越王陈易从厢房后走了出来,不悦地说道:“韩光真是个小人!就该让他身败名裂才是!”
王焕之笑道:“虽是小人,却也是可用之人。”
陈易有些懊恼,又问道:“如今定国公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