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江月儿此时此刻的建议,他异常重视。
江月儿没想太多,觉得里面既然出了事,肯定去的人越多越好,便点点头:“那让他们跟我一起进去吧。”
两人隔人群都不远,尤其并未压低声音,因此,江月儿那句话出来之后,身后的声音霍然大了起来。
尤其看见那侍卫居然想了想,转身道:“各位大人请稍安勿燥,请随我来。”时,那身后的窃窃声陡然化为了一个尖锐的疑问。
“这位小姑娘,你刚刚说,你是谁?”
江月儿神情严肃,她现在的心跳得非常快,快到除了这位侍卫和阿敬的话能够让她稍有分神外,其他人的问话在她的耳里,就像过耳风一般,根本无法听取。
有这样的情况……只能代表,宫里现在肯定有危险,她这是一步步地在走近危机!
那人的问话得到了其他消息灵通者的解答:“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城东江家,这位江小姐应该是江大人的孙女?”
“哪个江家?朝中有哪一位江大人?”
“……不是朝中的江大人,有人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有资历够老的朝臣们讲起了众所周知的传闻,将那些秘事或多或少泄露出来。
在身后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中,江月儿被侍卫领到了谨华殿下。
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黑甲侍卫,而在谨华殿的最上面——
“陛下!”
“梁王,你要谋逆吗?”
赶在江月儿出声之前,她身后那些朝臣们已纷纷怒喝出声。
谨华殿最高一级台阶上,一个人手持短刀,正架在皇帝颈上。而梁王与众侍卫相对而立,显然是在对峙当中。
这些人中,数江月儿的冲击最大。
她在稍早时候刚刚得知,梁王派了人来杀她,而现在梁王居然在宫里要杀皇帝,他疯了吗?!
杀她跟杀皇帝那要承担的风险,那能一样吗?他负担得起吗?
顾敬远悄悄拽住了她,示意她站远一些。
但江月儿已经先一步跳上了玉阶,冲了上去。
顾敬远握握空空的手,暗叹一口气,认命地爬了上去。
那些侍卫们围成一团,将梁王和皇帝围在中间,随着持刀那人的逼近缓慢地向后退。
江月儿离得近了,才听见皇帝跟梁王的话:“王叔这是何苦?趁这事没传扬出去,快些收手还来得及。”
梁王冷笑一声:“事已至此,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作好人?要不是你逼我上绝路,我也不必与你鱼死网破,快让他们把路让开!”
要不是上午他留了点心眼,让他的人注意谨华殿的动静,他还不知道,为了一个小丫头的安危,他这好侄子居然要拿他下狱!
梁王自然不会信皇帝表面的借口,在他眼里,他就是以为,皇帝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是,这些年,他是贪了些,是傲慢了些,但他是皇帝的叔叔,即使再贪,他也没有起过别的心思,皇帝何必对他赶尽杀绝?
厌胜之术……若是皇帝想对他大加刀斧,还真是个绝好的理由!历数历朝历代,只要与“巫蛊”沾上了边,谁家不是被杀得血流成河!
得知此事,梁王惊怒之下直奔谨华殿求见,又用了些手段将皇帝挟持出来。
他只想出宫离开京城,可皇帝磨磨蹭蹭,连他这个要求也不答应,看来,是真的对他恨之以极了!
说来说去,梁王就是不信今天的事全由他要动江月儿而引起。
皇帝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难得皇上刀剑加颈还面不改色:“这些年,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王叔的地方,处处对王叔优待。王叔这样说,置我们叔侄情份于何地?置太后于何地?”
梁王反问道:“真的?既然你不想对我动手,何必把姓顾的一家人招进京?”
皇帝还没说话,被他一口截断:“先前你同我胡弄的那些话你不必再提,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你放我出京,我不会为难你。否则——”
他眼睛一转,正好看见那伙闹哄哄的人,眼睛一缩:“这丫头竟还没死!还有,把她给我带上来!”他手指指向的,正是还急得直往上蹿,生怕高台上的人看不见她的江月儿。
江月儿毫无反抗地被带上了高台。
没有人看到的是,看见她,皇帝那紧张地蜷缩起来的手指微微的放松了一些,而他身后,远远站在大殿外面干瞪眼的福寿更是双手合拢,作了个祷告的动作。
事已至此,梁王早就豁出去了,指向押着江月儿的士兵:“你们,把这丫头杀了!”
江月儿大急,骂道:“梁王你这个老混蛋,凭什么杀我!”那两个押着她的侍卫惊疑不定,一时不敢下手。
他凄然道:“我儿屈死这么些年,我这当父亲的无能,数年来都无法捉来那姓江的给她报仇,看在我将要离京的份上,也只能拿你这小丫头出口气,以慰我儿在天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