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彼此感觉都不错,就结婚了,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两个月,是典型的闪婚。”
“你们,幸福吗?”我问。
“算幸福吧,我觉得。”曲莉淡淡一笑。
“就是还想她,是吧?”
“是。没办法不想的,都想了十八年了,想习惯了。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的吧?我一米□□,体重一直就没到过九十斤,生了孩子以后才胖了一点。也许是我先天不足,一直胖不了,但像我这样十几二十年都这么想一个人,怎么胖得了呢。”曲莉嘴唇有点哆嗦,她咬住它们,望着我使劲一笑,眼圈却红了。
“没跟她表白过?”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不敢。你表白过呀?”
“表白过,多次。”我撑开了笑脸。
“你怎么那么勇敢的?”
“不是勇敢,是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意志薄弱嘛。”我咧嘴笑。
“我不敢说。”曲莉放松了表情。
“我真的很佩服你呢!”
“佩服我什么?”
“怎么可以控制得那么好呀,要是我早疯啦。”
“呵呵,那是不能说的,不对的。”曲莉有点忸怩,但说得断然。
“你这么认为?”我愕然。
“难道不是吗?那是变态的。”
“不对。绝不是!”
“社会认为是,别人也会这么看。”
“那只是别人的看法。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活法,至少有自己的看法。”
“有什么区别呢,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人是挣不脱社会的眼光的。你现在的生活不也就和我的一样?”曲莉提高了声音,带点辩论赛的强硬口气。
我惊愕地望着她,强压着心里不断涌起的莫名烦躁和莫名怒气。见我紧绷了脸,曲莉沉默了下来,刚刚绽开的笑容也不见了,有点不知所措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在这沉默的空当,菜馆自动播放的古筝曲赫然入耳,缓中有急,柔中有刚,喜中有哀,悲中有乐,时圆时缺,时静时动,忽而鸟鸣山涧泉水叮咚忽而雨打浮萍激流澎湃,正细浪粼粼瞬成波涛滚滚……起伏无穷却妙不可言。我似乎有点明白她的莫名其妙的自相矛盾自我攻击了。
“不一样,争取过会少点遗憾,也不那么压抑。”我叹了一口气,笑道。
“我不敢说,一说就完了,还是像现在这样好。”曲莉也叹了口气,并重新展开了笑颜。
“慢性中毒。”我调侃道。
“是。剧毒的痛我受不了。”曲莉咬了咬嘴唇,随即温婉一笑,笑得妩媚。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性情来看,她实在算得上是个古典淑女,好像是从哪本讲古代小户人家小姐的闺阁闲情的小人书里走出来的,不对,是从唐婉复陆游的里化出来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清炖乌gui汤。”服务员脆声说着,端上一锅热气腾腾的汤,桌上立时烟雾弥漫,清香袅袅。
我一直害怕杀生,无法见到被杀之物痛苦挣扎的样子,于是有人教我如何杀乌gui:将乌gui放到盛有清水的锅里,盖上锅盖,小火慢慢煮,开火后人即可离开厨房,既可以避免血腥的宰杀场面,又可以让乌gui自行清洁干净——随着水温变热,乌gui会变得着急,这一着急就会不断撒尿,遂将体内的污物尽数排泄掉,待乌gui寿终正寝,再行大卸八块之事。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我一次都没试过,因为在乌gui受煎熬的同时,我会在厨房之外想象它复杂而漫长的渐死心理历程……那样倒不如让我一刀把它结果了来得干脆。
我喝着乌gui汤,嚼着乌guirou,心里明白得很:这餐馆的乌gui必然死得迅速,所以我吃着喝着还是满开心的。
唐婉是要跳水自杀的,但被救起来了,她便继续活着,她患了抑郁症,在读了并复了陆游的以后变成重度抑郁,不久抑郁而亡。我曾经很残忍地恨那个救起她并成为她的后夫的男人,要不是他多此一举,这个悲苦的女子将少掉多少折磨。当然也恨陆游的才子豪兴,既然各奔东西了,纵有千种风情,万般愁绪,也不该再作勾人心魂的,那可是唐婉的招魂曲和送葬曲。
“我家里养了一只乌gui呢。”曲莉笑着说。“我儿子一岁的时候养的,有一天带他去市场,他看到了乌gui就怎么都不肯走,我就给他买了一只了,他每天都要跟它玩的,现在乌gui都两岁了。”
“曲莉,她有家庭?”我叉开了她的话题。
“没有,还是单身。”
“向她表白吧。”
“不行的,我害怕她说我变态,连朋友都不再跟我做了,那样我会死的。”曲莉马上拒绝。
“不会,人没那么脆弱。”
“你怎么知道?”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死掉,并付诸行动,可现在我还是活下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