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安民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些讶异不安:难道国又将破,宫里头的姑姑侍卫又带着皇子公主卷款潜逃了?
可转眼间,那些不好的念头就被宫内腾起的数十束璀璨夺目的烟花驱走,开心地与邻里肩并肩手拉手欢天喜地载歌载舞。烟花易逝归咎于黑暗又如何,反正明日朝阳起,又是崭新的一年,反正寒冬很快就过去,繁花似锦的春日已不远。
正月十五那天,连夜下起了绒毛大雪。大雪兆丰年,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唐王府硕大的前厅院内堆了十二个雪人,各个挺着圆润的肚子,鼻头插着饱满的胡萝卜,看起来娇憨可爱。吴尽夏着了一身雪白狐狸毛披风立于其中,望着唐琮别别扭扭地拉扯着改良黑色礼服笑得开怀。
曾经她盼着会有一个人将她从冰冷的世界中救赎,予她温暖与疼惜。如今梦想成真,她终究等到了那个人。可她还是不满足,于是任性地提出了一个让他万般为难的要求。
唐琮一双温热的手拂过她额前,扫去发丝上停留的雪花,脸上是踟蹰的表情。
“真的要做吗?”
吴尽夏痴痴地笑了,这句话自己在床榻之上没少问,可每次都是有去无回。如今终于翻身做了主人,那滋味别提有多么不言而喻。
“嗯,你别无选择。”
于是连面圣都不行礼的小王爷,落下单膝跪于她身前,又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玉盒,撑开露出镶着硕大的珍珠的戒指,郑重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吴尽夏哽着喉头伸出左手无名指,戴上了那枚无暇珠戒,重重地点了点头。“王爷愿意娶我吗?”
心愿已了,与过去告别。未来的日子,她属于这里,属于他,属于这个世界。
“自然愿意。”唐琮长舒一口气,将她揽于怀中,瞟了眼周边滚圆的雪人,兀自笑了:“明年此时,该更热闹了。”
吴尽夏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半晌才明白过来。娇软的拳头砸在结实的胸膛上,脸颊腾得红了:“王爷想要几个孩子?”
唐琮沉思了片刻,充满自信地说道:“以本王的实力,二十来个不成问题。”
“......”吴尽夏当场懵呆,哭诉挣扎:我能不能收回那句我愿意呀!
春风过了玉门关,长安城已是春意浓浓。三月三这日很快就到了。
吴尽夏前一晚住进了李府,翌日由李夫人帮衬着穿好大红嫁衣,将出嫁前的准备都做了足。一切妥当之后,李夫人坐在一旁垂泪,竟是在哭嫁。李夫人待她亲如母,虽然未有血缘关系,但真心视她为己出。吴尽夏眼圈红了红,没来由地一阵心酸。
身边的小丫鬟连忙劝着她二人,李夫人擦了擦眼泪,满是感伤:“早知你是个女娃多好,白白丢了一个好儿媳。”
吴尽夏满肚子感谢之言被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略感尴尬。只能轻声安慰:“夫人放心吧,阿黎会遇到更好的。”
站于门外的李玄黎苦笑一声,压了压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感,渐渐恢复往日面冠如玉的模样。“阿姐,王爷快到了。”
吉时未到,唐琮便披红戴花骑着栗色宝马迫不及待地抵达李家门口。傧相不敢唐突了他,便引着他进了门。李家大爷与夫人不敢坐于高堂之上,唐琮便象征性地拜了拜,递了茶过去,站在原地翘首盼着吴尽夏的身影。
吴尽夏蒙好红盖头,媒婆便催促李玄黎将她背出去。唐琮不懂民间嫁娶的繁文缛节,三两步便从李玄黎那抢过新娘子,直直抱进喜轿内。媒婆跺着小脚直嚷嚷坏了规矩,又被唐琮睇过来的凶狠眼神吓了回去。
这架势哪儿是明媒正娶,十足是抢亲啊。
一路红妆,送亲的嫁妆从李家一直蜿蜒至王府,又在中间绕了一个弯打了一个结。吴尽夏知道唐琮帮她置办了嫁妆,但如此盛况却未料到。她挑开喜帕掀开轿子红帘偷摸瞧一眼,正好对上唐琮心有灵犀的一瞥。
唐琮对她笑了笑,口语一声“都是你的”,转而抬头继续人逢喜事意气风发。吴尽夏捂着嘴偷乐了半天,又重新落下喜帕兀自咧嘴笑。
一路爆竹声响个不停,礼堂内高高红烛燃得正旺,各种恭贺祝福声音此起彼伏。吉时已到,新郎官与新娘子拜了先祖,又由着傧相指引拜了天地,末了才是夫妻对拜。吴尽夏长舒一口气,刚想催促傧相赶紧宣布入洞房,却传来一声熟悉地“圣上驾到”。
无奈之下,吴尽夏只能随着人群的声音,欲跪下行礼。可刚低下身子,却被唐琮一把握住手,将她扶了起来。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面圣不用行礼的王爷,自然也可以免了下跪。她扯了扯嘴角暗自喟叹:这一嫁,可太值了!
然而圣上那厢却不乐意,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行动上却毫不含糊。吴尽夏被拥入喜房抱着喜果枯坐等着,前厅流水喜宴已越发热闹。日日在宫内没甚乐事儿的九五之尊,终于逮到机会狂欢,拉着唐琮与几位重臣把酒言欢,生生将唐琮灌了个醉。
待到圣上终于玩累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