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参见殿下。”江文衍行了个礼,任承清赶紧让他起身,江文衍对任承清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晃眼,任承清无端产生了些好感,漠沙城世家子弟大多讲究含蓄,这样的笑容很久没有看见了。
江文衍策马跟着任承清身后,任承清向江文衍请教怎么分辨这南线多变的气候。江文衍和任承清细致的说起了这南线气候变化以及记录,从中找到的规律,让任承清敬佩不已。江文衍说自己还写了一个册子,记录的都是南线的各种气候地势,任承清很有兴趣,表示有机会一定要看看。一路上有江文衍向任承清介绍怎么从水面,动物,树木等等方面观察气候,让任承清新奇不已。
入夜,王将军找好地方,一行人安营扎寨。没那么早睡,任承清也懒得呆着帐篷里,出来坐到火堆旁听着士兵说话。这些年轻的士兵早就发现了这个年幼的小殿下并没有皇室的任何娇贵,虽然还没人敢主动找任承清说话,但是也不避讳着任承清了。
听着旁边小士兵说着各种地方听来的鬼怪故事,人多也不怕,反而颇为有趣。一会儿这边就聚集了一帮人。江文衍坐到任承清身边,起哄着说:“殿下肯定知道的多,不如也给我们讲个故事吧。”第一次有人提这个要求,任承清想了一下,就开口了,讲了涿鹿战争的故事。故事本身就Jing彩,又和战场息息相关,各个士兵都听得津津有味,等任承清讲完故事,发现自己也可以融入他们聊天的话题中去了。
江文衍将一个册子放到任承清面前,任承清拿起来看了一下,都是南线气候地势分析,记录的密密麻麻,大部分字任承清都可以看懂,还有小部分任承清完全不认识。向江文衍请教,江文衍老脸一红,才吞吞吐吐的说,自己认识的字不多,有些不会写的,就画写自己认识的符号做代表。旁边的士兵笑称江文衍已经是他们这里的秀才了。任承清觉得这个是个好东西,完全可以补充完整,推广开来。看到任承清感兴趣,江文衍挺高兴。下层士兵识字的不多,上面将军又忙,所以推广不开,如果有任承清帮忙,则好办了许多。任承清让江文衍等此次迁徙任务完成,她可以帮他修改。
历时三个月,任承清他们才完成此次迁移的任务,这三个月中,任承清和普通士兵一样,天天早出晚归,风餐露宿,身边的士兵都对其印象不错。紧接着,这批士兵就投入了城镇守卫中,任承清也参与了这批任务,每日在南线驻守。不是任承清当值的日子,江文衍就会来找任承清,任承清帮忙修改江文衍的笔记,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江文衍就会亲自带任承清去考察。任承清发现江文衍非常聪明,总结能力很强,怪不得王将军说他是读书的料。任承清边帮江文衍改笔记,边继续教江文衍识字。和江文衍熟悉了,任承清笑着和江文衍说初次以为江文衍是个白净书生,起了个这么书生气的名字。江文衍一反常态苦涩的笑了笑说:“其实以前家境不错,爹娘希望我读书求个功名,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上了几年私塾。后来爹病重去世了,娘也死了,家道中落,也没钱继续上学了,就参军了,好歹糊个温饱。”
“抱歉。”任承清愧疚的道歉。
“没事,殿下不用放在心上,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文衍这么聪明,怎么不继续看书,说不定就中个状元,当大官了。”
“殿下说笑了,这书哪里是我想读就读,这考试哪里是我想考就考,这官哪里是我想当就当。没钱,书都买不起,更没有先生教我。爹娘死后,以往的关系也就断了,没有推荐,哪能参加考试,别说做官了。”任承清不知道怎么安慰江文衍,她知道世家垄断晋升渠道,却没有想过民间贫寒人家,连迈入上层的机会都没有。
“文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殿下还小。”
“以后,多给我说说这样的事情吧。”江文衍捏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好,殿下喜欢听,我就多给殿下说说。”
每日站岗,西靖没有一丝踪迹,叶独也没主动出击,只让士兵修筑城墙。任承清每日从迎着日出看着士兵们在搬着砖头砌墙,一直到日落换岗回去,结束一天。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年,任承清已经对军中大部分中层将士有个面熟了,帮助江文衍修改的册子也整理完毕了,可是生活还是一成不变,这个和自己想的军中的生活相差太远,任承清心中总有些焦躁,而普通士兵却乐在其中,任承清只能告诉自己,叶将军应该有自己的计划。
这日换岗结束,任承清觉得可以去找叶独谈一下,如果自己只是来做一个守城的普通士兵,那自己的意义有在哪里。
“殿下这半年有什么感悟?”叶独淡定问任承清。
“每日所见所闻所说所做都是大同小异,有些无聊。”
“殿下可曾感受到每次换岗有什么不同,殿下可曾想到为什么要这个时间换岗,殿下可曾考虑过有没有更好的换岗方式?这半年,臣听闻殿下颇得底下将领好感,都称赞殿下平易近人。臣读书不多,听闻有些人参加科举一辈子,从未缺席,但也一直未高中过,殿下觉得这样的人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