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那枚‘深井’?”每一步都像踩在黏胶上拔不动的我被身旁的前辈看穿心思,还没来得及多纠结,前辈轻推着我的肩膀转回方向,“去后台看看,能乐师换装也需要时间,应该还在。”
前辈......二话不说把我带向后台的姿态是充满自信没错,实际我却没法抱太大的希望——面具作为能乐最重要的表演道具,千百年来都被能乐师视为圣物珍而重之地收藏,既不允许随意触碰也不轻易给人看。更别说还是这样代代相传的古物,对方又是出身某种程度上说垄断排外的宗家大师,所以我才一开始就觉得没希望就算恋恋不舍也只强压着眼馋一步步离场。
即使是前辈,不了解这些背景情况就四平八稳仿佛什么都不是问题地过来后台,这回也会无能为力吧。跟着前辈,脚步不知不觉也变得一往无前的我想果然还是算了的时候,
“奈美?是奈美吧!”从身后叫住我的关西腔短暂的疑惑后变得肯定,我纳闷在京都也能碰见看背影就能认出我的熟人,回头一看,“忍足桑?”听说他已接管了忍足家在东京的某家医院,完全没想到会在京都看到他,
“你不是在东京的?最近还好吗~”
“喔呀,奈美酱真见外,以前不是叫我侑士哥哥的~”被和服美女亲热地挽住胳膊的忍足侑士倒是很不见外地打趣我的称呼,
“还好是还好啦,就是奈美酱总不和我联系非到有事才会来一个电话的作风实在是让我无比心酸啊~”
“怎么样,北条叔叔还好吗,控制血压的药要按时吃千万不能漏顿喔~”不久前确实因为父上的血压问题麻烦过忍足桑,可是我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薄情无义明明有常发问候邮件的。怎么说他也是重要客户家的少爷本身也是重要的潜在客户更何况还有曾经做过邻居的交情。不过说到底就是因为他这种做了医生也没改变的轻浮随意又不正经仿佛时刻都在勾搭人的口气才让我尽量避免通话联系的,“我还想问呢,奈美酱怎么在京都?一个人?”视身边和服美女如无物地,而美女似乎也毫不介意地,“京都我肯定比你熟,要不要我带你玩?”
......这种“蜀黍有好吃的小妹妹快来跟我走”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一个人。”
似乎和挂着证件的后台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转回身发现我和人搭起话的前辈靠近,说话的对象......应该是忍足,“喔呀,奈美酱竟然和男人——”满脑子花花绿绿看到我有同伴第一反应也是朝这个方向思考的忍足终于顿了一秒,似乎也觉得眼熟地真的“喔呀”了一声,
“这不是......手冢......老师嘛。”
果然,肯定有过网球场上的对战相逢又是在东京工作生活的忍足不认识前辈的可能性很小,
“说老师的话我们彼此彼此,忍足......老师。”
在各自的领域被称作老师的两位状似和谐地握了握手,“以前奈美多蒙你照顾,感谢了。”握手的同时前辈加重语气说道。
“哪里哪里,如果以后还能蒙我照顾,我会更高兴~”飞快地眨了眨眼后迅速调整好状态的忍足桑还和总在前辈附近不远的乾学长打了个招呼,
“几位难道也是看过‘隅田川’过来的吗?”大概是发现了乾学长手里还拿着能乐脚本对照单,“到后台来是想近距离看看梅丸师傅吗,”面对前辈忍足桑总算将语气调整回正常,胳膊也从美女怀里抽了出来,“顺便还想看看那只传说中的能面?”
“是有这个打算,”前辈望望我,“有人想看那枚‘深井’。”
被那种“无论什么我都想帮你办到”的目光看住,本来已经萌生放弃念头的我不觉也结巴起来,“是、是我,想看看有没有那个荣幸瞻仰一下那枚面具......”
“唉,只怕没戏啊。我也是听说这里有梅丸师傅的演目专程从大阪老家过来的,虽然也不是东京到京都那么遥远的距离。但我家好歹也算是扎根京都的梅丸宗家的赞助人,可那个固执的老头就是说什么也不肯把面具拿出来给人看一眼,”忍足桑半开玩笑似地表达出不满,“说什么‘能面是一个个独一无二的角色灵魂,绝不能轻易冒犯’,这种骨子里就有种艺术家傲气的死心眼老头,根本就拿他没辙,出来了,出来了,那不就是那老头吗。”
被忍足桑示意的梅丸师傅拎着一只方正的四角包袱从后台的某房间走了出来,看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微垫在包袱下方的珍重态度,就能猜出里头应该就是那枚深井了。
前辈拍拍我的肩走过去,我正要跟上,却被忍足桑勾着嘴角笑着拉住,
“你别去,就在这儿看想逞英雄的人怎么吃瘪好了。那老头可是出名的软硬不吃,管你是谁都不给面子的。”
......这副看笑话的口气,“我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就这样被拐走了难道还不能怨念一下吗,奈美酱你也太偏心了~”面对我控诉的眼光忍足桑却这样说......表示从来没有被对方捧在手心里过的我正要甩开拉住我的手,“咦——”说出饱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