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没有未来,也回不到过去。”
一大颗泪水从周旷珩的眼中流出来,滚烫的泪水滴在匕首上。
“和离书,你不签,也可以。”云月觉得呼吸困难,心口仿若窒息般痛楚,“既然,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我就此恩怨,两清。”
又是一滴泪水落在匕首上,与第一滴泪水融合,滚下了匕首,渗入了土壤里。周旷珩的手松了。
云月趁势夺回匕首。刚抽出一点,周旷珩的手突然收紧,握在了刃上。而云月收势已起,匕首刃薄如蝉翼,生生划过了他的手心。
鲜血如断线珠串般不断滴落,越来越密集,最后流成了线。云月愣怔地看着他的手,一时失了魂魄。
周旷珩摊开手掌,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最深处可见白骨。
“怎么能不签呢?谁敢要南邑王的女人。”周旷珩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几日未曾饮水。他抬起受伤的手,往桌案边走了几步。
“云月,本王多想从来不曾遇见你。”
周旷珩将手拍在和离书上,那上面的字迹与他的如出一辙,形似,神更似。
再抬眸时,他的神情已恢复冷峻。直到走出营帐也没有再看云月一眼。
营帐外聚集了许多人,大小将领都看着周旷珩走出来。
“王爷,你受伤了。”吴缨沉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周旷珩仍在滴血的手,再看一眼他的神色,比进去时冷了许多,还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情绪,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情绪。方才乱七八糟的赌约全都抛到了脑后,一群人四散开去找军医,一群人围拢来,还有两人冲进了营帐。
营帐里只有一人,云月紧紧握着匕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相非几步走到她跟前,看见她神色不对。侧眸一看,便看见了桌上沾满鲜血的和离书。
相非转头看着云月,眉头紧皱咬牙道:“你究竟如何狠得下心?”
云月没有反应。
相非气恼,压抑不住情绪,“若不是因为你,王爷怎会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何况他根本不知道陵关守将是你!你对王爷做过多少过分的事,王爷没说,但已经原谅你了。若是一切顺利,只要你一句话,回京后,你就是皇后!”
“是吗?”云月终于开口了,“那魏如回呢?”
“在王爷心中,丰林郡主根本不能与你相比!”
“却也有得一比。”云月想笑,却只是干巴巴地勾了勾唇,“他是我伤的,你要如何?”
“云月!”相非气得呼吸不畅,瞪着云月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相非。本将虽不是南邑王妃,却是定西将军。”云月冷了语气,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王爷若是不治我的罪,你可以走了。”
相非看着云月,像是从不认识她。
陵关城失后不过半月,她瘦了好多。她的颧骨突出,眼睛仿佛比以前更大了。
“你不考虑王爷的感受,难道你连云家都不要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相非大吼道。
“相大人!”云起皱眉叫住他,“请注意你的身份,这是定西将军,也是家妹。”
相非看向身后的云起。一瞬间他觉得物非人非,面前的这对兄妹已经不是过去他认识的他们了。
相非拂袖而去,留下云起陪着云月。
“阿月,你瘦了……”云起说。
云月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云起心如刀绞,抱着她红了眼眶。
“阿月,为什么不要王爷了?我们都看得出来,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给你摘。”
“是。”云月哽咽道,“可天上的星星,他摘不到。”
他们都不知道,云月如今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心死了快一半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嫌隙,她对他做的那些事,为了让他登上帝位坐的那些事,不可以解释。在他看来,她曾经背叛过他,他永远不会再全身心相信她。她不可能承受得了他的疑心,这件事在,他们无论如何回不到当初。而他们的未来……也极其渺茫。
魏归她爹什么都不做,周旷珩就没有理由不娶她。按云家处境,皇后之位,非魏归莫属。为了云家,她应该继续做他的妃子,但她除了小心翼翼不敢奢求什么。周旷珩现在在乎她,可是等他真的君临天下,朝局四野接踵而至,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了那时,若他想起来追究云家今日之罪,要铲除云家,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无论为了云家还是她自己,她不可以进宫,不可以回到他的身边。让他失去她,永远留着遗憾,或许他还会顾念旧情,留着云家。即使她此生都只能与他君臣相称,也好过爱恨殆尽,只剩利弊。
她舍不得,舍不得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周旷珩。她想留住他,哪怕只在记忆里,她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可她还是爱他,想到从此与他君臣相称,还要看着他迎娶魏归,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她就不能呼吸。
她还记得对章行逸说过的话,若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