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向外。
云深抱着云月的肩膀,他的脸上有一道泪痕,双手还在不住发抖。
梁安从背后折了箭尾,剪开云月的衣裳,镇定了片刻,稳稳握住左肋的箭镞。
还未拔箭,外围起了sao动。
“将军停步。”
“这个人能帮上忙。”
云起没理,倒是梁安发话了:“让他来。”
云起让他进来了。
何大夫沉着脸,径直走到伤员处蹲下,取出纱布等用具,看了一眼梁安。梁安也与他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伤成这样,治死了凭什么要抄老朽的家。”何贵龙嘟囔道。他嘴上这样说着,手下动作却麻利干脆,丝毫没有犹豫和凝滞。
听了他的话,云起还好,云深怒目瞪他。见梁安没有反应,他们才压了下来。
“那么多南邑军伤兵,偏要来救这个云家军的。”何大夫还在抱怨。
梁安拿着一团纱布。何大夫准备拔箭。
远处陵关城一片喧天杀声,这边却静得呼吸相闻。
随着一股鲜血喷出,一声低弱的闷哼响起,接着是急促的喘息。落在所有人心上。
周旷珩几乎站不稳了,他闭着眼,脸上毫无血色。他的脑子空白一片,全是方才战场上那个小兵的身影。她一个人,在战场上拼杀,疯了一样,在一团暗色里如火一般红。她周身是血,倒下时,他就亲眼看着。
周旷珩睁开眼,眼里红了一片,全是水雾。他推开面前的云家军,闯了进去。
几个小兵来拦他,甚至动了刀剑。他身后的南邑军将领也拔了剑。
“让他进来。”云起的声音适时响起。
周旷珩走过来,脚步越来越重,到了近处走不动了。
“阿月,阿月。”见云月偏着头没有动,云深跪在地上喊道。
云月的双眼仍旧紧闭,只是眼珠子动了动。
“再喊再喊。”何大夫沉声道,“喊醒他为止。”
闻言云起也转身去喊她。
“阿月,哥哥来了。”云起轻声在云月头顶说,“阿月,阿月,二哥带你回家。”
“阿月,听话,睁开眼睛,大哥来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云深也不去擦。
云月的睫毛颤了一下,却未睁开眼睛。
何大夫再糊涂也知道这人身份了,他无力叹了口气:“王爷,你也喊两声。”
周旷珩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
云起和云深泣不成声,云月仍旧无动于衷。
“云月……”周旷珩终于发出了声音,他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一大颗眼泪从眼眶里滑出,砸进了地里。
“云月,本王……来了。”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几天几夜没饮水一般干涩,“本王,来晚了。”
云月终于睁眼,她定定看着天,眼珠子一动不动。一闭眼便滚出两滴泪来。
“好了,活了活了。”何大夫shi了眼,把众人指使开,“拿担架来,抬到军医营去。”
云月闭眼流了两滴眼泪,没再睁开。
云起把她抬回了云家军的驻地。他也不打仗了,驻防保护好自家妹子要紧。北疆军和南邑军还在拼杀,云家军已经埋锅造饭,开始收拾战场。
周旷珩失魂落魄在原地站了良久,他回过魂来,提了剑便往陵关城里冲,谁都拦不住他。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子乐拉着相非吼道。
“还能怎么办?杀啊!”相非也大吼回去。
南邑军将领全部跟上自家王爷上阵杀敌去了。
“乱了乱了,一遇上云月,什么都乱了!”相非看着他们的身影愤愤道。
这一场仗,南邑军所有将领全部出动,南邑军将士英勇至极,也感染了北疆军。不到一日,全歼胡狄大军五万,夺回陵关城。
陵关一役,南邑军和北疆军伤亡不到一万。只是定西将军手下兵将全军覆没,仅余一个亲兵,九死一生,被云家军少将军捡回一条命。
“九哥,先洗把脸。”魏归端了脸盆到周旷珩的营帐。
周旷珩脸上溅了血,他打开一个个箱子,翻出里面的东西,书册奏本等物散了一地。
“九哥在找什么?如回帮你。”魏归放下脸盆道。
“出去。”周旷珩只说了两个字,脸都没转。
魏归看着他,站了片刻就走了。
周旷珩在一叠奏本里看见了那一沓信。一共五封,有三封有西越军的印信,有两封没有印信,那两封信的信封上血迹斑斑,看不清字迹。
这两封是林恪铭死后西越军送来的,是定西将军写的。第一封,魏归递给他,他放进怀里没看。第二封,在今日,行军途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眼熟小将跪在他马前,让他接下。他接下了,随手递给吴缨对那小兵说:“本王正要去陵关城救援,让开。”
那时那个小将看他的神情很奇怪,不像一个沙场杀将能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