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进士们论文言事,说不得他就要托老夫来告假了。”
众人方知东方英提这话原是在为那位贾府公子预先开脱,哪里猜到他是在暗窥帝王心思,便纷纷一笑,只有水潞一听是荣国府,鼻子里便轻哼了一声。
水琅纵马徐行了片刻,似乎全没听见东方英说的话,半晌才道,“那位小贾探花,年纪本就小些,又是文臣,想来出门有些不大习惯,心思文才却是十分好的。”又吩咐道,“将南越上进的那些水果瓜片包上一包,赐予小贾探花,让他压压胃口。”
一旁的单总管赶忙领旨去了,东方英忙道,“微臣代小贾探花谢主龙恩。”
水琅淡淡点了点头,自顾带着人继续走马赏景,等到后面的大队赶上来,方归驾龙辇,直奔当晚歇脚的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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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怨秋深 ...
头一日御驾在行宫安顿下,东方英便不能再携贾环与自己在行宫同住,邀人同车他尚做得了主,安排什么人在行宫内住下,此非要有皇恩圣旨不可。谁知他正想着,忽然听见前面传旨说圣上晚间在行宫内赐宴两科六位三鼎甲进士,又命就近安置在行宫里头。直到此时,东方英方确信自己的揣测无疑,只还想不出为何圣上单对贾环十分另眼相看。
贾环眼下却有些顾不得许多了,虽他早时便想到过有一天必然与龙四用真实身份正面遇见,到底没想好真正揭开后,两人该如何相对。
此回南巡显见就是龙四为锦绣阁的水泥厂作铺垫,这人如此煞费苦心,免不得让贾环觉得两人若真从此以后君君臣臣,似乎有些对不起龙四,但若还与以前一样,即便龙四有那样的胸襟,贾环却也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龙四与水琅,终究是两个不同的身份。
因贾环心中犹豫不定,又兼这一日颠簸的实在疲惫懒怠,领御筵时,脸色便不怎么好,既不怎么说话,也不肯抬头看上面坐的那人,及至筵毕,方听单总管宣道,“圣上口谕,宣小贾探花书房奏对荟萃馆详情。”
众人不由十分羡慕,纷纷辞了贾环各自散去,独贾环跟着单总管去了书房,也不禀报,只轻笑道,“环三爷进去便是,奴才先告退了。”
贾环听单总管改了先时的称呼,心里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却见龙四已换下了御筵时的明黄龙袍,穿了件玄色团龙绣祥云的袍子,端坐在书桌后头,只这一回似乎与以往每次两人相见时都不一样,十分的高高在上。
贾环脑中一热,不知为何起了一股恼意,跨进去方方正正的跪地磕了头道,“微臣叩见圣上,万岁万….”
尚未呼完万岁,忽然被一只手从地上一把拉起来,龙四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神色,才笑道,“环儿早知道是我,还显得这么生分,可见是成心的。再如此我便要生气了。”
贾环心道,我给你磕头我还没生气呢,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因此也不理他,仍做出一副恭谨神色道,“先前是微臣年纪小不知事,请皇上恕罪。”边说边又要跪下,被水琅拽住,携了他的手到榻上并肩坐下,笑道,“今日我听东方英说你坐不惯马车,如今觉得怎样?下午我给你送去的水果片好不好吃?”
贾环垂目道,“谢皇上厚赐,微臣愧不敢当。”
连着被不轻不重的顶了两记,水瑯如何察觉不到贾环举止有异,只是想着他大约还不太适应自己换个身份与他相处,少不得打叠起少有的温情柔意哄他道,“环儿可哪里还觉得不舒服?那两个侍卫可不可用,怎么我看今日没把墨砚青箫那两个小子带在身边?”
这话不提还好,贾环听了忍不住道,“皇上钦赐的两个侍从,微臣安敢不用。”
水瑯不由微皱眉道,“你若不喜欢,只管把他们放一边罢了,墨砚他们伺候的时候长,自然比他们知冷暖。”
贾环已觉出来自己今晚在水瑯面前的火气有些大了,偏又怎么也按捺不下去,实在不吐不快,忍不住冷笑了两声,“你好容易在我身边放两个人,我岂能不用的!”
水瑯一顿,终于领悟到事件的症结,不由把贾环掰过来正对自己,又捏了他的下巴望着他那双乌亮的眼睛,冷笑道,“你以为我在你身边放人?”
贾环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眼,一头的火气胆色已去了大半,只这个时候输人不输阵,咬唇犹豫了一下,朗声道,“那是我以为的么?”
水瑯冷哼了一声,道,“那兄弟俩皆是百里挑一的功夫好手,放在你身边,好歹能保你周全,如今送给了你,你竟以为我往你身边放人?!”
两人因都提高了声儿,单总管在外头自然听见了,既不敢进来劝,又不敢不劝,少不得硬着头皮进来,看见水瑯脸色都有些变了,可见气得不轻,又想这位平时虽不大发脾气,真龙颜震怒起来,就是天崩地裂的那种,赶忙道,“主子虽生气,也好歹担待着环三爷年纪小,想想往日相待的情分呢?”
因听单总管说起往日,水瑯又冷笑一声,道,“他也不小了!!他但凡想着往日,如今也不会这么着和我说话!”又直问贾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