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叩门,而是径自从荷包里取出了钥匙,打开了屋门。完了,推开门还献宝一般向其他人摇着钥匙。
“兄长他……”
“父亲许多年前就买下了这里,每年派了家丁过来洒扫,得了闲还会过来住上几日,这钥匙便是昨晚父亲给我的。”南月笑着,神色突然深了几分,“父亲昨日还对我说,想着姑母你们或许有一天,会想到这里来看看,就买下了。”
清澜眼眶微shi,率先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的物什还似多年前的模样。
“当年从这里搬走的时候,哪里还想到有回来的这一天……”
清澜的手,轻轻划过院子里的石桌石椅,面上全是怀念,“就在这里,他们几个放肆地喝酒聊天,讨论时政,抒发抱负……”她静静地看着这桌椅,仿佛看见了三个青年在这里笑闹,一起写字作画,琢磨文章。还有在一场突然的大雨中,匆匆地抱着画卷逃入屋子里去狼狈模样,还有小小女孩想要给抢救画卷的几人撑伞遮雨,却跑来跑去,不知帮谁才好的慌乱,还有几个人坐在屋子的地上开怀大笑的放肆。
明明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当她真正地看见这些情景的时候,竟然又一次清晰深刻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你们看,那个檐下,以前你们父亲,最喜欢摆了一把摇椅,在那里读书乘凉……”
“这边是厨房,我刚刚开始做饭还是跟邻居大妈学的,都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了。”
“这里是我的卧室,这边是你们父亲。”
“看这里,我一直想要一个小狗,所以就搭了一个小窝,结果一直没得养……”
“没想到,当初种下的挂花树都这么高了……”
清澜一个人说个不停,眼睛里兴奋的光芒那样明显,苏琅几个人也就认真地跟着,听她回忆往事。
最活泼的是苏玖,他一路上跟着清澜的叙述,一会儿打开这个门瞧瞧,一会儿又拨弄一下那个东西看看,真真是半刻也不消停。
两个人站在大门外,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突然其中一个低声问向另一个,“那挂花树后面活了?”
“活了。就是长得不好,二十年了,还没有过屋檐。”
“哦。”他若有所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胡须。
“那姑母,这间屋子是谁的?”突然苏玖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清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睛里的喜悦一瞬间就凝固了,“是……是不相干的人的。”
见清澜这神情,南月立刻就明白了,恐怕那间屋子,是给当初的璟王现在的陛下准备的。
苏玖只是“哦”了一声,就又看别的东西去了,倒是清澜自己看着那屋子出了好一会神。
南月看了看天色,估计父亲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便说,“姑母,咱们先去吃些东西吧,下次姑母可以再来的。”
听了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都觉得时候有些不早了,“好,我们先去吃些东西。”
清澜一个人走在前面,苏玖赶紧过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清澜神色就变了。
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人,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来,心下却立刻明白了今日这出游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看着她,心下暗叹,离宫才半年,就瘦了好些了。
他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怜惜,有无奈,更多的,是宽容。所谓夫妻,最需要的,不正是这一份宽容和原谅吗?
“阿澜,回家吧。”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他唤她“阿澜”了,好久好久没有被这样温柔的目光注视了,明明只是半年不见却好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清澜突然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嘴里却半点不松,“你知错了吧?”
那目光里多了一丝无奈,“嗯,知错了。”
清澜不看他,却上去拉住他的手,哽咽道,“回吧。”
南月几人见此情景,纷纷相视一笑。
皇后回宫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京师,高兴者有之,“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存在,早日回宫亦是安定国心啊”;不高兴者亦有之, “打着出宫为国祈福的名头,怎么不在那寺庙里住一辈子啊”;中立者也有之,“皇后娘娘回来了,那么是不是说太子殿下也要回来了?”他们私下里找了好久,却怎么也寻找不到太子的行踪音讯。
“听说陛下把进献的美人又全部丢一边去了?”
“听说那一位也被发遣冷宫了?”
“那一位?”
“你这都不知道,就是那一位,你还真以为皇后出宫为国祈福啊?不就是醋坛子打翻了嘛!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后娘娘的手段当真了得。”
京师吵吵嚷嚷的过了一段日子,虽然是话题的中心,但是皇后娘娘丝毫不受影响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而众所期待的,太子殿下也在皇后回宫之后的一个月后回宫,并且果然带了一女子回来。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一睹真容,但是太子殿下一回京,就直接把人送到了宁王府,托宁王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