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深宫,不闻外事,一切有趣的宫外之事大多都是从宋蝉雨口中听说,所以心里也盼着宋蝉雨经常过来,陪陪她,免得寂寞惹愁思。
“今日砚哥哥不来嘛?”宋蝉雨问,平日里往这凤祥宫跑的最勤快的就是楚砚,今天她来了有一会儿,也没见着人。
“他来的早,早回去了。”太后道。
宋蝉雨点头,换了话题。不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都快到午膳的时间,宋蝉雨就留在凤祥宫里用了午膳,等太后午睡后,才离开。她没急着出宫,带着杏儿四处晃了晃,就晃到了许久未来过的长乐宫。
“咦,这里是?”宋蝉雨一时想不起来。
杏儿瞧了一眼宫匾,“这是端王爷的母妃淑贵妃的寝宫。”
宋蝉雨被这一说,想起来了。这长乐宫她是来过的,就来过一次。没来由的,她上前轻轻的推开了门,门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长身玉立,宋蝉雨一眼就认出是谁。
“砚哥哥?”宋蝉雨喊。
楚砚回身,笑了一下,“你来了。”
这话说的倒让宋蝉雨觉得,楚砚是在特地等自己。宋蝉雨往里走,杏儿没有跟上,而是上前把宫门半掩,站在外面,看着四周的动静。宋蝉雨见杏儿没来,心里顿时明了。
“我去凤祥宫,太后说你早就走了,你怎么到这来了,想你的母妃了?”宋蝉雨问。
楚砚摇头,“今日是母妃的忌日。”
宋蝉雨顿觉尴尬,她都忘了,一时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砚哥哥,我不知道,我……”
是了,宋蝉雨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楚砚就是在这长乐宫里,当时,淑贵妃刚死不久,尚未头七。那时也正好是皇后刚被册封,楚镐刚当上太子,宫中大摆筵席,宴请朝臣亲眷等一众,宋蝉雨刚好属于亲眷那一众。酒过三巡,宋蝉雨嫌闷,离了宴席。
她当时年纪小,不过七岁,记不清宫里的路,走着就忘了,最后停在一处宫门前,里面有哭声传来,一开始宋蝉雨吓一跳,天色黑还有人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她想赶紧走,可里面的哭声实在是让人也跟着难受起来。宋蝉雨便壮着胆子,打开了半掩的宫门。
里面很黑,只有一处有光,光的中心坐着一个人,靠在身后的门上,一身华服,容貌和楚镐有七八分相像,宋蝉雨没有见过这个人。见他哭声渐小,只剩呜咽,宋蝉雨轻轻走近他。
“你怎么了?”宋蝉雨蹲下身子问。
“你是谁?”他反问。宋蝉雨介绍自己,“我是宋将军的小女儿,叫蝉雨,夏蝉的蝉,下雨的雨,你呢?”
“笔墨纸砚的砚。”
谁也没说话,宋蝉雨往里面看,挂满了白布,里面没有人,很萧瑟,让人害怕。宋蝉雨凑近楚砚,拉着人的衣袖,“这里这么黑,你跟我出去吧,外面有好多好吃的。”
“不,这里有我的母妃。”
宋蝉雨又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楚砚的母妃,又看楚砚,眼睛红肿,嘴角干涸,脸色也泛着白。想着这么黑的地方,他一定是害怕才哭的,就一屁股坐到楚砚边上,因为害怕还拉着楚砚的衣袖。
“你做什么?”
“我陪着你,你别怕。”
楚砚愣了一会,又哭起来,曲起双腿,把脸埋进去,身子禁不住的颤抖,宋蝉雨把自己身上的薄外衫脱下来,罩到楚砚身上,自己也依偎过去,拍着楚砚的背小声安慰道,“不哭,不哭……”
宋蝉雨说着陪着他,自己却睡着了。楚砚哭够了,侧头看向睡的安稳的宋蝉雨,抽出被她枕的发麻的手臂,把外衫搭到她身上,拥着她,似乎就没那么伤心了。
宋蝉雨见了楚砚最狼狈的时候。
时间一晃,都过去八年了。宋蝉雨不禁唏嘘,她和楚砚认识了八年,她才认清自己的心,实在是错过了许多。长乐宫里看着和往日无什么变化,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那缠满藤蔓的秋千,宋蝉雨记起来,那次之后她睡醒了,吵着要去荡秋千,是楚砚一次次把她推高。
“秋千,还可以坐吗?”宋蝉雨突然想坐。
楚砚点头。秋千上的藤蔓虽多,但挺会长的,坐的地方倒是一根都没有,宋蝉雨小心的坐上去,秋千咯吱了一下,吓的她不敢动,抬头看楚砚,“它经得住我吗?”
“经得住。”楚砚保证。
宋蝉雨手扶着秋千绳,楚砚在后面推,时光仿佛回到了当时。楚砚推的高了,有风从耳边吹过,宋蝉雨笑了起来。笑容还没收回,在楚砚再次把她推出去之时,突然屁股底下的木板断裂,宋蝉雨讶异一声,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了地上,正一脸懵,楚砚捂嘴大笑起来。
宋蝉雨苦着脸,“你还说经得住!”
楚砚憋着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两碗银耳汤。”
什么事都瞒不住他,宋蝉雨欲哭无泪,一定是秋千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才导致这么脆弱,跟自己的重量一点关系都没有。宋蝉雨麻痹自己,跟两碗银耳汤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砚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