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的,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那宫女嘴唇动了动还是不满的模样,却没等她话说出口,那小人儿却眉头皱了起来,一口咳出鲜血一片,洒在了她坐前的草坪上,十分扎眼。
我心头一跳,那宫女嘴边的话通通吃回了肚子,换成了一堆带着药箱的官服男子围了上去,一阵手忙脚乱。那孩子没给他们忙乱的时间,一阵急促的轻咳之后,又是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她身上包着的雪白披风瞬时绽开朵朵红梅。
我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自己负伤,不是因为修行繁重,不是因为前路艰难,只是因为这个见面不过一注香长的小娃娃。对那些御医的医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使了个手段将他们推到了两侧,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那小娃儿面前。我将师父的丹药喂给她助她化开,又输了不少灵力过去,她才止住了那咳喘。借着医治的功夫我已经将她身体情况探得清楚,我又皱起了眉头,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年幼娇弱的身躯,却一直在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折磨。
我这番举动吓坏了她周遭的人,那之前呵斥我的宫女反应过来后就要命旁边的侍卫将我押下,我看那小人儿双颊绯红,不过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剧烈的咳嗽,她听到那宫女的命令后,本想阻止,发出声来却又是一阵轻咳。我再看不下,将那上前的侍卫通通逼开,守在她身边又为她输了些灵力,才使她舒服了一些缓和下来。
我看着她,说,让他们退下吧,人多太闷。她因为之前的咳喘眼眸含水,眼角挂着晶莹眼里闪着亮光楚楚地看着我,对我点头,然后让那周围的人散去。那呵斥我的宫女仍要说话,却被身边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拉住,人群这才慢慢散去,这片天地就余下了我们两个。
她说她叫岚汐,可是却让我悄悄地叫她子洛。我认真的瞧着那个瘦小的娃娃,明明只比我小一岁,却看着如此娇小,整日与轮椅为伴,重病缠身,羸弱不堪,偏偏笑容又和煦如暖阳,眼眸闪亮璀璨如星辰。
我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也是人生第一次难得的空闲。师父自来了皇宫便少见他了,我除了日常的修行外,余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那小人儿身上。
时间长了,我也知道了国君待我的不一般。她是夜乾国唯一的公主,皇室唯一的血脉,国君最爱的女儿。她天生病弱,是国君不惜一切代价才能偷活于世,灵丹妙药便是常饭,脆弱易碎如凝脂白瓷。如此身份,有我初见时的唐突举动,国君却没甚说辞与我,倒是那日呵斥我的宫女再没见过了。
我知道自己得了国君天大的纵容,对她也越发地放肆起来。每每见她便要散尽随从,或是使个道术哄她开心,或是讲一讲云游时路上的趣事,偶尔还会仗着身手躲开皇宫内的侍卫,抱着她翻墙头,坐房顶,踩树冠。
仔细想想,那该是我活那么大,笑得最多又心疼最多的时候了。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地过告诉她,说师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他一定有办法医治好她。我只记得她又挂着那样温暖的笑容,轻轻地点头,似是真的信了我的话。我却还不知道自己这话在她听来,是有多傻多天真。
时间不会变快不会变慢,人却总是容易受心绪感染,觉得它跑得时快时慢。那样的日子一晃眼就是一年多,我时时仍只觉得还在昨日。
难得一见的师父回来了,告诉了我许多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恍然间只觉得一直信仰的东西全数崩塌了。可是师父依旧是盼着我能得道成仙的,他殷切的眼神,我却已经顾不上看了。
他望着我得道,以慰祖辈,以赎其罪,又掏出一本书给我,是风家的道法真传,他对我说,若是灵剑易主,便自行离去吧。
我浑浑噩噩地在宫殿里待着,等来的不是师父,是闪着银光的灵剑如闪电一般刺入我胸前,没入了身体之中。在那时起,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姓风的人了。在我还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身世之时,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灵剑入体的那刻,我眼前闪过的是师父与妖邪战斗的场景,师父的道袍已经破碎,和一只巨大的黑色蟒蛇激战着,最后被还是不敌被其吞入腹中,师父发髻已散,花白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表情。在他被吞入腹中的瞬间,周遭金光闪烁,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的爆炸声,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一切都消散了。我身子一软,靠在了身后的墙头上。失去意识前,我想的是,只剩我一个人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那个熟悉的小人儿在身边,正靠在身后的轮椅上闭眼歇息着,殿里点着安神的檀香袅袅丝丝,我只看着她,脑海里却是师父自爆内丹的画面。
许是我的注视惊扰了她,她睁开了眼睛,扶着轮椅坐直了身体。她叫我,阿羽。
只是轻轻的一声,让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身上。我又想着,若她知道,我是妖的孩子,该要如何看我呢?我还能在那双眼睛中再看到这样关切的眼神吗?我躲开了她的目光,告诉她,我要离开了。
不去看,我也知她神情如何的,一年多的朝夕相处,我太了解她了。
我明明听到她细微的抽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