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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又到了立秋时分。在民间这正是收获祭神报谢的时候,然而对于官府而言,却是秋决之期,开封府所辖各县衙依律将本年判决死罪的囚犯登记造册,上报开封府进行审阅勾决,故每年此时,定是开封府事务最为繁重之时。我跟随公孙先生将所报卷宗一一整理、撰录、归档,亦足足忙乱了好些日子方罢。
这夜,恰巧展昭当值,我我终于又得闲暇,便出府寻他,邀他当值完后陪我一同随意散步。
好些日子没有离府外出,我不由格外贪恋外面的清凉空气,比平日流连得更久些,不知不觉,竟与展昭行至离开封府颇远的太庙街。鲜网。太庙街一带亦是集市之地,白日里人烟浩闹,车马喧嚣,到了夜晚,便只剩万家灯火映衬着青石板路的一巷清幽。
我与展昭沿着那青石铺就的长街一面信步而行,一面漫然闲谈。只听展昭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立秋又过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我应道:“是,我只愿这一日也快快过去就好。”
展昭不解道:“这些年,你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生日,到底是何故?”
我低声说道:“那一年,父亲就是在我生日过后不久去世的,从那时起,每每生日临近,我便满怀忌惮与惧怕,只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展昭温言道:“简心,要相信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女孩儿了,更何况,无论发生何事,你还有我们陪伴左右,所以,你无需再害怕。鲜网。”
我微微苦笑,为何每每他说着我最渴望听到的话语,却总是言必称“我们”
有一滴水落在我的脸上,我诧异抬头,果见层层乌云已遮蔽朗月疏星,便向展昭道:“下雨了!一层秋雨一层凉,这天气怕是真要转凉了。”
展昭道:“你素来体弱,莫要淋了这冷雨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答应着,却忍不住回首依依望了身后古老的青石长街一眼。
展昭不由笑道:“每次邀你回府,你都是这般神情,仿佛这一去便再不会回来似的,简心,你的心中怎会有这么多的不舍?”
我只是微笑看着他,无从诉说。
正与展昭往回走着,猛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啊……”的一声惨叫,凄厉的声音瞬间划破深夜的静谧。
我与展昭闻声变色,不及细想,便向声音传出的所在奔去。
汴京城内民居与店铺错杂相间,我们循声而去,来到城中富户吴老爷的临街宅子门前。鲜网。展昭抬手拍门,吴家小厮赶来,却是一副惊惶失措的摸样:“官爷…”
展昭忙问道:“发生何事?”
那小厮未及答话,吴老爷已在家仆的搀扶下闻声走来,神情恐惶,身如筛糠,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见了展昭,唤了一声:“展大人……”竟大放悲声。
展昭忙上前一步扶住他,追问道:“府上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吴老爷用颤抖不已的手指着内院,哭道:“小女,小女……”却依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展昭忙放开他,直奔入内院吴小姐的房中。我亦紧随其后。
那是一间Jing致的绣房,悬挂着葱绿双绣花卉虫草纱帐的拔步床上,正当妙龄的吴家小姐躺卧于一片血泊之中,已然气绝身亡。鲜网。她的心口刺着一把锋利尖刀,而绣床上,竟赫然插着一支绢纱所制的蝴蝶!
此情此景,与之前赵氏小姐被害之时一模一样,可是邹冲早已行刑伏法,这又是何人所为?我惊愕地望向展昭,只见展昭的眉间亦尽是惊疑之色。
我上前将那支蝴蝶拨出,未及细看,忽然听展昭一声 断喝 :“是谁?”
话未落音,便见一条黑色的绸带,夹裹着一阵疾风与细碎奇异的风铃声向我们二人袭来,黑绸本柔软之物,来势却凌厉异常,展昭忙一把将我推开,自己亦闪身躲避,黑绸顺势击灭烛火,房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鲜网。
黑暗中,那一道疾风伴随着泠泠的风铃声又至,正惊慌之际,展昭已揽住我的身子,破窗而出,飞身跃至屋顶。
未等我站稳,便见那黑绸又至跟前,展昭不敢怠慢,忙将我推开护于身后,举剑相迎,一面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那舞绸之人却不答,只顾着扬动手中绸带,抢先进招。第一时间更新
夜雨,已然下得纷纷扬扬,如烟如雾。借着远远近近的人家窗户中透出的微光,我看见那以黑绸为武器的人竟是一名女子,夜色中容貌虽依稀不可辨,却可见她身形轻盈,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如轻烟,手中绸带飘动,夭矫多变,若非上面系着一颗颗金黄的小风铃,那黑绸几乎没于夜色之中。小小的风铃随着绸带的舞动急转,发出阵阵忽急忽缓,或轻或响的声音。我不知为何,自小便惧怕风铃的声音,如今听在耳中,只觉得心神缭乱,寒意陡升,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展昭的巨阙早已出鞘迎敌,剑法招招凌厉迅速,连绵不绝,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