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辈,说话极有分量,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金老爷子又重重咳了下,缓了好久才说:“叔,说句对不起祖宗的话。如果我今天死了,整个金家,无论本家还是外姓,你觉得有谁能撑起金家银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自己没那个能力,目光先投向金老表,摇了摇头,又看向阿瑶朵,不知道阿瑶朵到底学了多少,目光最终投向阿瑶朵她三姨夫,王平。
王平被吓了一跳,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在金家就是帮个忙、忙,难得爸妈看得起我,我不敢奢想什么。”
见金老表瞪向他,忙说:“这银坊还是弟弟的。爸你好好的,别这么说,大家说是、是吧?啊?”
没人敢应和他,金老爷子朝他摆摆手,说:“说到做银饰,在场的这些小辈里,我多少都教过一点,姑娘小子,本家外姓,女婿媳妇,我都教过,这事大家一直知道,我也没瞒过谁。要说我教过阿瑶朵,是不假,但我教她的还没教逗鸟斗蛐蛐那哥俩教得多,至于大家学得怎么样,哼……。”
金老爷子推开阿瑶朵,站直身体,“既然大家这么不满我教外姓人,教姑娘家,那我就在金家银坊院子里做银饰给大家看,不管是想学的还是想看热闹的,尽管来,这身本事,谁学会了算谁的,各凭本事吧!我算是看透了,看透了……”
金老爷子说着朝门口走去,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王平扶住他,喊了一声,“爸……”
“老头子,你真要教给他们?”金老婆子红着眼睛问。
“那怎么办?总不能指望这孽子啊。”金老爷子像喝醉了一样,行迹疯癫,拍了拍金老表的脸,“这啊,就是我造的孽,怎么都得受着,老婆子,你也是,都是我们造的孽,你还不明白么?”
金老婆子只是哭,见金老表痛得直咧嘴,忙用手帕帮他擦了擦。
金老爷子叹了口气,摇头道:“命啊,孽啊!”依次拍过一众叔伯堂舅的肩膀,细数当年与他们相交的岁月,最后语气沧桑地说:“还请学那山头雀,忘了数九寒,记得三春暖。”拍到王平那时,说:“我到死都记得你们这份恩德!手下留情啊!”
“爸你说什么,你们聚在这干什么啊?”三姨听人说老银坊这边闹起来了,立刻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金老爷子那个样子,立刻扶住他,对众人说:“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弟卖门匾上那对牛角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我爸要是气坏了身体,我跟你们没完!”
众人还能怎么样?陆续走了。
阿瑶朵懊悔至极,“我太不小心了,竟然让外婆看到,外公肯定又被气到了,也不知道这回怎么样。”
薛一安慰她说会没事的,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让她不要多想,已经迟到了,让她和夏祥郝前堒快点回学校上课。
几周以后,薛一听从崇南市回来的人说,金老爷子过世了,白天走的,当时正在院子里做银饰,做着做着就睡着了,别人叫了半天不应,一探鼻息,已经走了。
薛一当时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是木的。
“阿瑶朵,阿瑶朵呢?她怎么样?”
“听说当时连课都不上,直接跑出去了,可怜啊,金兰婶、村长还有村里大多数人已经上城里去了,金兰婶走前请你帮忙看家,村长说村里的小学也需要你,麻烦你了。”
“好,好。”薛一一味点头应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更不知道阿瑶朵怎么样了,她受得住吗?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隔几天就有人从城里传回消息,金老爷子入殓了,金老爷子下葬了,金老表闹分家了,众姐妹吵架了,王平和金老表打了一架了什么的。
当最后一个消息传来时,薛一初闻时觉得很意外,想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阿瑶朵他三姨夫入赘金家,十多年来唯唯诺诺,见谁都陪着笑脸,忍气吞声,对金老表更是卑躬屈膝,金老爷子一死,竟然硬气地跟金老表打了一架,把金老爷子留下的银饰分给众姐妹,金老表虽然仗着金老婆子帮她,得了大部分,但王平却分文不要,只要老银坊里那些模具。
金老表虽然贪财败家,但也知道那些模具的重要性,不肯给,王平说那就让族中长老来做决定吧,谁能说出这些东西的用途用法,便是他的,再说了,金老爷子死前可有遗言,说无论本家外姓,只要学得会,这身本事就是他的。
虽然鸠占鹊巢不成,但模具始终到手了,崇南老街开了家王家银饰店,做工Jing良,价格低廉,大有挤死金家银坊的势头。
[难怪金老爷子说什么,忘了数九寒,记得三春暖,手下留情,原来是对王平说的。]
[这王平看着不像这种人啊,会不会传着传着传错了?]
[我倒觉得是真的,你想想,如果你是王平,为了学银饰不惜入赘金家,忍受这么个小舅子和丈母娘,活得连尊严都没有,图什么?还不是等着这一天吗?]
[是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