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天是小年。只不过绵绵当时并不晓得,她只是从晨起便觉得心头酸痛,莫名地便想掉下泪来。
它依旧孜孜不倦地温暖她,却正因着这温暖,让她越发难过。
她伏在窗前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一片白茫景象,多眼熟啊,可是她除了想流泪却什么都想不起。
符清宵来的时候她已然伏在那里睡得熟了。
他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个青瓷瓶——瓶中是下属们寻来的圣物——相传是凤凰泪所化的泉眼中取出的水。
这一瓶水在一处小观里寻得,他们也不知真假,只是取来呈与他。
而他拿来此处的因由却是因着下属回禀的时候提过的一句,那观里的香火关乎姻缘。
而凤凰泪啊,情人眼。
他都想取笑自己的小心思。
可是他捺不住,那便顺从心意了。伸手退下绵绵的衣衫,卡在手腕处。
他将水滴在了几份颜色中——他先头使人验过了——便是无用也无害处。反倒是因着绵绵身子特殊,他倒是颇想它能有几分神异,若是可使花绣颜色不褪便好了。
便是褪了也无妨,他已然决定这是最后一次。
针起针落都是熟悉的位置,只是第一下便让绵绵惊痛着醒了过来。她扭身看见了符清宵的动作,连连挣扎,痛呼“不要…不要…”可她手臂被衣衫缚住,并不能活动开。
符清宵顾不得惊喜她开口,便被她的反应心痛到,他安抚她却没有效果,她想躲他,不停地说着不要。
说着说着便带了哭音,她哽哽地说了两声,“她……她……不要……”
符清宵思量了一下,这个她指的是,曼娘?她不要什么?
符清宵想起了启雅曾与他显摆过的得意——他在曼娘身后刺了一只孔雀。绵绵那日瞧见了?
想到侍人们回道她先头开口是为问曼娘是谁,符清宵不由猜测,绵绵是不是以为曼娘的刺青也是他做的?她不要与曼娘一样?她醋了?
一时间心头竟泛起甜意,他压不住也不想压自己高高翘起的唇角。俯身在绵绵的肩颈之处几下轻吻,“乖,乖,好绵绵,绵绵乖。不一样的,你是不一样的,你是唯一一个。”
绵绵轻轻颤着,不知是因为敏感还是因为听懂了。
符清宵忽然想起来从身侧小碟儿里取了一方撒着芝麻的金色糖块送到绵绵嘴里,“甜一甜嘴,不哭了好不好?”
那糖块送到绵绵嘴里后倒真有了效果,她呆了呆,不知道是不是被甜到了。
符清宵趁机继续,她也没有再反应。
过了很久,她开口问他,说得慢而认真,“这是什么?”
符清宵语带笑意,耐心且温柔,“是糖瓜。今日是小年,是灶王回天庭述职的日子,凡间的人要将糖瓜供给灶王,希望能粘住他的嘴让他不能说坏话。绵绵觉得粘不粘?甜不甜?喜不喜欢?”
他大概从来未曾如此多言过,没有得到回答也不觉冒犯,只是听着她小小声絮叨叨地念着“小年……小年……”也能带出笑来。
“是啊,小年啊。”他只顾着紧着手下,不知道身下人的面容上泪珠滚滚,无声地shi透了锦衾。
后背已不再觉得灼痛,反是有几分清凉如同甘露般往心头灌溉而去,她能分明地感觉到心头枝芽的生长。
而它招摇着叶子,是在跟她说话,“小年,小年,往北去…往北去…”
她原来叫小年吗?
“绵绵先休息休息,等我回来,我有东西要与绵绵看,也有话与绵绵说呢。”
她混混沌沌的,因而并没有听到符清宵的话,更没有听出他话音里的温情。符清宵只当她困了,便也贴心不言,关了门离开。
他难得有些慌张,羞于自己的行为;却又有些期待,盼着待会儿再见。
只是直觉屋中再无他人的绵绵却身形微动,银光一闪,整个人竟突然消失不见。
待到符清宵兴冲冲归来,便只见到一室空寂。
半敞的衣襟露出胸口的艳色——他心头开出了一枝花,有娇莺安然憩于其上。
他本以为会是的。
“你上次弄得我很痛。”他要与她欢好,她却躲着不要,娇娇嗔他。
她会说话了,声音那么动听
他抱着她,殷殷致歉,“是我不好,是我错了,绵绵大量宽宥我,好不好?好不好?嗯?”
他竟也会说出认错的话语,其实也不怎么难为。
她咯咯笑了起来,是他从未见过的欢快模样,“我不信,我要走了!”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
只剩余音荡荡唬得他惊醒,却是一场梦。梦里她还与他告别,可梦外……
她就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不见。倒是应了他的噩梦——他没留住她。
这么个薄情人,他怎能放过她?他总要再找到她。
“真可怜啊……”符清宵讽叹一句,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