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游出个胡须花白的老儿,浑浊的双目在耷拉的眼皮下,探究地看着他,苍老的嗓音像是亘古的呼唤般,在偌大的殿宇内回响。
“老丈,晚辈李意期,冒昧闯至圣地。”
李意期轻垂眼睑,躬身作揖,他虽不识此人,但隐约猜到这便是她们口中的族长爷爷了。
“抬起头来。”
到底是皇家子弟,即便是一身粗布褐衣,也掩盖不住周身的气度。不卑不亢地立直了身子,黝黑的眸子平和不惊地对上黎螭。
“李意期?你究竟是什么人……”
黎螭再次凝视着这张面容,微微变了脸色,眼角的淡光闪烁不停,似乎又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李意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正想着如何开口询问黎秋的下落,却见一只枯枝似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腕子。
黎螭眯着眼沙哑一笑,掩去心头的惊涛骇浪。随即松开手,道:“去吧,你想见的,就在那里面。”
这番动作让李意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也来不及细细寻味,便向左侧的矮门大步走去。
若是这族长真有心害他,断不会让他活至今日,既如此,古怪些也没什么,只要能见到他的秋儿……
情怯地推开门,终于见到了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她今日穿着绛色的云纹衫,更衬得肌肤如雪,粉色的鱼尾耷拉在石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着,手中握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因她低垂着脸儿,李意期只能看到修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还有红润的小唇儿微微嘟着,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傻丫头……
他暗叹一声,缓缓向女孩儿走近。
难怪每回见她都这样意外,难怪总见她赤着双足,原来这一世他的小秋儿是个人鱼。
即便是人鱼,也是那最俏丽的。玉一般的人儿,配上这尾巴,他不但不觉得可怖,反而秀丽清雅,俏皮有趣。
黎秋这厢正淹没在枯燥乏味的族规里,手都抄酸了,竟没觉察到男人靠近。
李意期只是笑,双臂拥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身,将头埋进柔软的发丝中,周围静了下来,桌案上的檀香氤氲着内殿里暧昧的气息。
“秋儿……”他轻声低语,几不可闻。
黎秋握着紫毫的手在卷纸上落下一大滴黑墨,而后才轻咬着下唇,眼泪悄悄滑落,但心底的幸福感却在慢慢滋长,思念与爱慕的青藤蔓延开来。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意期感到自己手背渐渐shi润,低头轻喃:“秋儿……”
黎秋抬起头,沉溺在他灼热的眼光中:“你不怕吗……你不怨我骗你吗?”
“怕什么?你有何曾骗过我什么?”
大手贴在那光滑的鱼尾上,竟是与肌肤般温热可亲,滚烫的唇一点点地靠近,最后与她缠绵在一起:“秋儿,你该早些告诉我的。你可知道,意期哥哥喜欢这条尾巴,很美……”
亲吻间,黎秋虚软地连手指都动不了,完完全全地被男人拥住,任他又疼惜又怜爱的吻着,薄薄的衣衫因两人的动作而凌乱半散开来。
一硬一软的肌肤带着汗意,紧紧相贴,黎秋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李意期怀里。而后者呼吸陡然变的急促,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用力地吻着那两瓣唇。手指带着丝丝震动,探索着怀中的娇躯。
“意期哥哥……不行的……不行,这里是祠堂……”
黎秋沉浸在这温暖的呢喃之中,身子变得像羽毛一般轻盈,可娇喘声从唇缝中逸出时,仍旧带着理智。
“嗯……”李意期闷闷答应着,动作却不停,两人交缠的津ye顺着下颚流下来,唇瓣一路向下,顺着雪白的粉颈,来到了黎秋的胸前。
“尾巴……到岸上才会消失吗?”
黎秋正驼红着脸想推开他,忽而听他沙哑地问:“不会……晚间,晚间便没了。”
“呵呵……”男人低沉笑出声,漆黑的双眸带着戏谑,“难怪,见你总在夜里,它倒是聪明,不会耽误事儿。”
这话一出口,荤腥无比,恼红了小姑娘的脸蛋:“才几日不见,你倒是像换了个人。”
李意期挑眉,施施然理着衣裳站起身,意味不明地瞧着她香肩半掩的模样:“再不换个人,你怕是都要被他人抢跑了吧?”
黎秋听出了话里试探的意思,很快低落起来。还有五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即便李意期来了,又能如何,徒增伤感罢了。
“秋儿,这时候了,还不向我道明实情吗?”李意期替她拢好衣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在东海上撒网活了二十多年,竟不知水下有那么多秘密,既然机缘巧合来到这海底,断没有再把黎秋拱手让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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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乛?乛? 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怕是要穿帮喽
渔翁利(12)
静静听完黎秋这桩婚事的来龙去脉,大体上与李意期预想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