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慕容颜听了,久久不语。
冷宥的个性她已十分了解,即便她想放过他,恐怕他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冷岚歌心中一酸,对着她欠腰一拜,对着她的背影哀婉恳求道,“求你了。”
慕容颜身子一动,忙转过身,双手用力拉起她,“你快起来。。。我答允你,绝不伤害你父亲。”
她眼中的泪水终于砸下,落在了慕容颜的手上,但她双腿早已跪得失去了知觉,已无力支撑。
慕容颜四处一扫,这才发现适才其他人跪拜的地方都各自放了软垫,但只有冷岚歌却是一直跪在硬冰冰的地砖之上。
“你。。你怎么傻?”
她心底一痛,急忙打横抱起她软绵的身子,匆匆走出殿外,对着守在外面的宫人道,
“备辇。”
冷岚歌却一惊,慌张地道,“你快放我下来!这不成体统!”
“我不在乎什么体统,你该比谁都明白,我能有今天,靠的从不是什么体统。”
她兀自将她轻柔地放在御辇之上,淡淡地回道。
回到寝殿后,慕容颜便急传御医,为冷岚歌检视双膝,一宿未眠。
到了第二日,几乎宫中的每个角落都人尽皆知——
新皇在登基的前一夜便将先帝的皇后纳入寝宫宠幸了。
她在换上那身明黄龙袍的时候,听到这个传言,她笑了笑,眸光却未起半点涟漪。
她早已听过比这荒谬不堪百倍的流言,但旁人的流言并不能伤及到她一根毛发,能伤到她的人都是她在乎的人。
她越在乎一个人,便赋予那个人越多伤害自己的权力。
而今,她在乎的人,已越来越少。
能伤到她的人,也越来越少。
随着礼官长长的礼号,内宫门缓缓打开。天空中绚烂浮光,云霞翻涌。
在文武百官的山呼万岁声中,她一步一步踏上祭天台的高阶。成千上万名将士如虎般横列,阳光砸落在这些鲜明而肃穆的盔甲之上,泛起令人不敢逼视的酷烈和威严。放眼望去,整个燕京四方绵延开去,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
她定定望了半晌,就在那一刻,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玄妙的感觉。
无怪乎人人都想位尊九五,不立足在此,又如何能感知穹苍之下这无限江山的伟大与恢弘?
她,燕昭帝的第七子,几番跌宕沉浮,一生的命运是何等的诡异艰辛。。。
可从今日起,她便成了主宰这天地玄黄的王。
她郑重地接过传国玉玺,可就在这一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哀呼。
她朝阶下一望,是冷岚歌身前的宫女,只见她满嘴是血,被侍卫牢牢抓住,对着自己不住地大喊,
“陛下!求您!求您救救娘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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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外面好像下雪了。
颠簸的马车中,车窗紧闭。她浑身软绵无力,手足皆被绳子绑住。
一名被毁了容貌的老妇看守在她的身旁,一旦她试图逃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抓回来。
刚开始,她不停地谩骂,但那老妇当中朝她张了张嘴,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少了半截舌头,是个哑巴。
而那个将自己软禁起来的始作俑者,却一直仿若无事地驱着马车,除了有时会亲自逼喂她服用食水,几乎不同她说上一句话。
到后来,一连走了几天几夜,天气也一日寒胜一日。
她只知道,燕京已是越来越远。
这夜,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清儒的脸庞上,他手中拿着一根长枝,若有所思地挑拨着噼里作响的火堆。
那名哑妇烤了一只野兔,先是递给他,他却淡淡一笑,打了个手势,示意老妇把食物给楚夏缇。
楚夏缇别过脸,一声不吭。
那老妇回眸望他,他便示意她可自己先食。
那老妇看看他,又看看楚夏缇,便默默用树叶将野兔rou包了放在一旁。
“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楚夏缇终是忍不住盯着闭目养神的段无忧极轻地问道,她的声音早已喊哑,听起来带了些哭腔,变得很奇怪。
可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为什么要把自己抓起来,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离开燕京。
段无忧缓缓睁开幽凉的眸,很久都没有说话。
久得仿佛连火堆都要燃尽时,他终于慢慢说道,“公主,您还会梦见您已故的父兄吗?”
楚夏缇一怔,咬紧了唇。
“段某时常梦见自己年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爷爷是桃李天下的一代宗师,身居太学太傅一职,曾辅佐两朝君王,受召教习诸位皇子皇孙。而我的父亲叔伯们亦身居朝中要职,几位兄长也无不都是整个大燕最有抱负的男儿。在段家最鼎盛的时候,举家上下共有六百七十一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