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早就将她休了。
“使点劲儿, 是我杜家对不起你吗?一点事儿都不肯用心!”韩清茹其实已经调整了力道,但唐氏打定了主意为难韩清茹, 无论轻重总能寻出不是来。
“太太消消气, 您喝茶。”丫头端茶进来, 韩清茹就着跪地的姿态,双手接过茶,恭敬地奉上去,想岔开唐氏的注意力。
唐氏伸手来接茶,将茶杯端离韩清茹的手掌,韩清茹将要把手收回去时,唐氏的手忽然一松,茶杯霎时翻倒,一碗烫人的茶水全数淋在韩清茹的胳膊上。
“咝——”韩清茹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哟,我年纪大了,手抖了。”唐氏不咸不淡地道,她每每想起儿子成亲那夜受到的苦楚,就觉得心如刀割,这会儿看着韩清茹痛得眉毛鼻子拧到一起,心里总算痛快了些,皮笑rou不笑地问:“你不怪我吧?”
“是儿媳没有端稳,和太太无关。”韩清茹撩起半截袖子,只见胳膊上面细嫩的肌肤被烫红了一大片,她衣袖上挂着茶叶,滴着茶水,整个人形容颇为狼狈。
韩清茹完这句话,竟然一个摇晃,身子歪倒在了地上。
唐氏吓了一跳,继而怒道:“怎么,在我面前使苦rou计?”
“太太……”旁边一个丫头声道,“少nainai今天跪了一上午,恐怕是真的昏过去了……”
唐氏想想也是,心中觉得晦气,转念一想,大房如今时时都盯着想寻自己这一房的错处,杜衡子孙根受伤的消息约莫就是他们放出去的,若韩清茹当真因为被自己罚跪就出事,大房定会揪着不放。
“罢了罢了。”唐氏看着地上的韩清茹,勉强道:“把她抬回她屋里去,让王姨娘那边的大夫过去看看,别就这么死了。”
王姨娘原先是杜衡屋里的大丫头,二月的时候查出了身孕,算一算正是在杜衡成亲之前有的,因为杜衡至今没有治好下身之疾,这丫头肚中怀着的不得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因此母凭子贵,唐氏如今什么都紧着她。
近日王姨娘胃口不佳,唐氏今日替她叫了大夫看诊,既然韩清茹昏过去了,就顺带让大夫看一得了。
唐氏心里想着应该是死不了的,因此也每当回事儿。
却不料,唐氏还没喝完重新沏的那碗茶,就有丫头着急忙慌地跑来,在院子门口就嚷嚷:“太太!”
唐氏不悦,拿眼风扫过去,那丫头却是韩清茹的陪嫁,平日里跟着主子一样夹子尾巴做人的,这会儿竟不顾规矩,横冲直撞地跑进来,道:“太太,给您道喜了!我们姐……我们少nainai,有身孕了!”
唐氏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这儿媳妇是成亲以前就和杜衡苟且过的,心中先唾弃一番,继而又喜上眉梢,“快带我去看看!”
……
“去和太太,我要出去上香。”韩清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但因为她生的纤瘦,因此还不大显怀。
她终究是有福之人,先前的局面眼看烂透了,近日靠着这肚子,已然重新翻身,唐氏每日流水似地往她屋里送补品,便是杜衡,也被唐氏按着每日过来点卯,只不过,光是这些怎么够呢。
“就昨夜有菩萨给我托梦,若要保得少爷平安,就得去庙里边儿上香祈福。”韩清茹受韩怀远的影响,不大信神佛一,而她肚子里的嫡孙可以用来承爵,唐氏待她这一胎远比王氏那个贱婢更好,因此随口扯谎。
果不其然,因为大夫韩清茹腹中胎儿已经坐稳,要去的寺庙也不远,唐氏听了丫头的话,多派了几个自个儿院中的老嬷嬷,同意了让韩清茹出门。
偏院的王姨娘屋里,丫头声回禀:“姨娘放心,已经传到少爷那边儿去了。”
“拿去吃吧,这可是老夫人特意赏赐下来的。”王姨娘心喜丫头的差事办得好,指着几上一盘紫玉葡萄道。
时下才三月,远不到吃葡萄的季节,这葡萄乃是昨年采摘,放在冰库中储存,富贵人家才造得起冰库,况且如今几个月过去,能存下来的不过十之二三,王姨娘自己能得着,也还是仰赖腹中胎儿。
想到腹中孩儿,王姨娘的眼神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杜衡如今能治好的希望渺茫,原本她腹中的是一棵独苗,将来要承袭整个安平伯府,如今韩清茹却也查出来有孕在身,她再不得宠那也是正室,自己孩儿身份上就差了一截。
另外一个丫头从外面鬼鬼祟祟地回来,王姨娘连忙问:“怎么?”
那丫头回道:“少爷悄悄跟在少nainai后面出去了。”
王姨娘笑道:“那就好。”
王姨娘伺候杜衡许多年,最是了解这位少爷的性子,外表看似斯文清雅,实则心性狭隘自私,如今他不能人道,又在外头受了许多冷言冷语,自己心中早已难堪不已,而韩清茹怀着身孕还要往外头跑,只要旁人稍微煽风点火,杜衡肯定会疑神疑鬼。
不管韩清茹是出去做什么的,反正杜衡闹上一闹,对自己总是好事,若是运气差些,将那胎儿闹没了也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