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能呆得住呢?万一罗刹女回来,她要怎么办?那是比面对天下危局还难以应对的局面。
就算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可以忽略,她也不能放弃十洲三岛和平的机会啊。
西贝说要战争后再重建和平,这虽然是比较理智和省力的想法,但各方的损失太大了,如果天门派在此役中损失惨重,或者那魔头受了什么算计,那样就算和平,对她而言也是无法承受的结局。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决定也就不同,没有谁对谁错,哪个更理智正确的说法。既然如此,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就算暂时和他对立,将来的结果也会说明一切。
爱是信任,如果他不谅解她,她就算白爱他一场罢了。
“他一定会胜是吗?”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问。
“千年前他会输,是因为没有我。”西贝慵散娴适的漂亮脸上,流露出一丝傲然的神色,“所以,他一定会赢,变数在于要花多少时间,承受多大的伤亡,还有罗刹女能否救出。”
“如果他救出罗刹女,十洲三岛就会倒转,到时候——如果强大的你们控制不了自然之力,又如何呢?”
虫虫的问话让西贝沉yin半晌,当虫虫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轻声道,“这问题,我问过小花。我问他:十洲三岛若有大灾临头,有修为的人也未必善终,你这样做,就不担心会影响到虫虫吧?毕竟她法力还低。”
“他怎么说?”虫虫有点紧张花四海的答案。
“他说:四海之滨是世外桃源,除非是天劫,否则就算是大灾也不会侵扰,再者还有其他小结界可以躲避,只要把虫虫安置其中就没有危险。十洲三岛虽倒转,也有转完的时候,到时自然会平衡,至于生灵涂炭,万物俱枯,与本王有什么相干!”
听到这儿,虫虫什么都明白了。
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若不是顾念到她,说不定十洲三岛早已经血流成河。他承受了那样的痛苦、那样的冤枉、他哪样骄傲高贵的人怎么能忍受如此的折辱和背叛?!现在他陷入了自己的局,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解开他心里的死结。
所以,她更坚定的要离开。不舍,也要鲜血淋漓的割断,因为她要救已经走火入魔的他,在他真正成魔前,她要拉回他!
而这次试探的结论就是——她要偷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寻找迷踪地,重种七宝琼玉树,给十洲三岛一个和平的机会,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没有借口举仁义之师。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罗刹女的回归和她的离开,能不能刺激得花四海平静一点,平息心中的怨恨和愤怒,得到真正的重生。
既然下定了决心,虫虫就开始仔细研究逃跑的可能。
突破花四海的结界是不用想了,西贝也不用指望。他现在正为了魔道、鬼道的备战而忙得没时间,就连说说话也很困难,只偶尔通过“视频电话”聊两句话,顺便告诉她外面的情况。
又过了十几天,虫虫身上的毒伤彻底好了,她恢复了生龙活虎和状态,但却仍然无法逃走,只能困坐愁城。而那魔头有时能连续两、三天不回黑石王殿,尽管他派了魔道F4陪着她,还弄来好多奇珍异兽,试图安慰她的寂寞,但又有什么能代替他呢?
就连阿斗,也一味的发呆,对追逐蝴蝶、虐待花草的兴趣渐渐丧失了,直到——花四海突然回来,虽然未着戎装,但大战的气息却弥漫在他周围。
两人对坐着吃晚饭,沉默着。
本来花四海对饮食不甚讲究,但虫虫爱好美食,所以有十几个名厨被捉上山,每天都有美味珍馐送到她面前,加之她被困在一个地方,没有多少运动,人已经胖了一些,气色在彻底伤愈后更是很好,那种鲜嫩可口的苹果般面色和活泼清新的气息重又回到了她身上。
花四海就这么看着她,吃得很慢,似乎吃过这一餐就要分别一样。
“你这样看我,我吃不下啦。”最终还是虫虫先绷不住,实际上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虫虫先打破沉默的。
她伸手蒙住花四海的脸,他却不动,也不拉开她的手,直到他眨眼的动作使他浓密的睫毛刷过她的手心。她痒得笑起来,收回了手。
“我要离开几天。”他突然说。
虫虫心头一疼,自以为准备得很好的心里却如狂风吹过草原,裸露出本来看不见的悲伤,无法掩盖。
“要开战了?”她低下头,怕红了的眼圈让他看见。
终于,命运不会为她而驻足,鸵鸟为能当一辈子。该面对的,终将要面对。
他没说话,只是拉过她,坐在他腿上。他的手臂在背后紧紧环着她,脸也贴在她的脸上,静静的磨蹭,一句话也不说,除了爱意,一点情绪也不表达。
不过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那至少,你要允许西贝和我通话,告诉我战场上的情况。否则——我不放心。”她聪明的不去阻止。
花四海点了点头,嘴唇动了两下,终于还是重复着他一直说的话,“记着,你是我的,所以我绝不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