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飞雪狂乱的舞,能见度极低,危险至极。我明知道我该呵斥他的,可是看着那束红梅,我沉默了。
他有时候也顽劣,大抵因为我对他太放松的过,活的时间太长的,我的情绪越来越少波动,对他,我更是付诸了所有的耐心。
就那样,日复一日,对于我来说,时间是没意义的,但对于他来说,却并不是这样的,他一天一天的长大。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穿玄色的衣服,在我千百年收集的各种衣服里,他总是会挑出玄色的穿,我看着他越来越担忧,终于有一天,我的担忧成真了。
那一天他告诉我,他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我答应了,原本就是我自私而已,他想去便去,我叮嘱他,凡世并不那么美好,尔虞我诈是常态。
他说他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帮他收拾行李,给他叮嘱雪域之下的生存法则,总归不放心,尽管我知道我这儿百万的藏书他几乎看完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哪里需要我再喋喋休休,求心安而已。
送他至当年我抱回他的地方,怔然,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一身玄衣,眉似新月面如白玉身形修长,他欲言又止,我看出来了却假装没看到,既然要走了那就别回头。离别才是这世间永恒的主题,我懂。
自他走后我心中总是惶惶不安,仿佛要出什么事似的。
我安慰自己不会有事,我又是一个人了,只是假装他还在,花几天几夜功夫去煮一碗雪莲粥,恍然发现喜欢喝的人已经不在了。夜里,我赤脚站在雪中,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一站就是一夜。
他走了,再无音讯,我斩断了我们的联系,我怕我忍不住要求他回来,那就别再联系了吧,他回来我欢迎,他离开,我却不敢关注。
后来我开始陆续得到消息,地震,水灾,瘟疫,在各个地方肆虐,终于有一天,盘古后人传来消息,地魔苏醒了。
我不相信,这么多世相安无事,怎么偏生这一世就出了问题呢,但是不由我不信,所有的事件都显示着这是人为的痕迹。
我去追问他当时他一身玄衣,面色冷静,看到我的那一刻甚至没有一点想念,我不信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会这般冷漠,但是事实不由得我不信。
他朝着我出手,招招致命,用那把莫离剑。我心如刀割,承下了他的攻击,我想我就那么死去算了,但是我却是死不了的。
最后我杀了他,因为他做的孽越来越多,而这世间,能彻底杀死他的只有我,这是使命,我得对这九州大陆负责。
我杀死了他,在最后一刻,他的神情蓦然变了,变成我熟悉的那个人,可是自己来不及了,我以为事情到这里该结束了,没想到,这却只是个开始,来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长的一模一样,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察到了整个事情,只是已经没了补救的余地了,他和他,正如我和夭夭,他只是他而已。
我大笑,发疯似的朝那人攻击,那人冷笑,我已吸收了全部的魂魄,你别妄想制服我,他冷漠一笑,转身离去。
我挡住他,他看着我“这么多年,你还不肯放弃吗?我做错了什么?我生于我未知之时,我破坏力强,这是我的错吗?好在那次大战以后我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苏醒了,你们都以为那以后我只是一个灵魂不灭可以世世轮回的凡人吧,没人知道,我只是陷入沉睡千年而已,真正陷入轮回的是另外一个“我”他大笑着,所以你们觉得一个能活几十年的凡人不足为惧是吧。
也只有你可以真正的杀了他,然后我才能将他的灵魂相融,如此这般我还得感谢你呢。
过去这么多年,我都是不完整的,现在我终于完完整整的了,,,而且你好像还教会他不少的本领吧“哈哈哈”他仰天长笑消失在原地,我转身泪如雨下。
捡起地上的莫离剑,抱着它回到了雪域,不问世事,也不关心“他”去哪了,我想融入了那么纯净的灵魂,总不至于再去做坏事吧,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也许当不得真。
我站在曾经和他共同搭起的亭子前,想起他说你坐着就好,我来就行,然后给我披上衣服,纵使知道我并不会感觉到冷,他也如此,又想起他带回悬崖上的红梅时看着我的神情,一幕一幕在我脑海中划过。
我看着这漫天的大雪掩盖了这世间的一切,繁华也好,荒芜也罢,没人知道这雪域这神殿,这百里梅林埋藏过怎样的秘密。
繁花错落有序,流水洗涤万物,万众忙着生,忙着死,只是我知道今生来世,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奔向我,拥抱我,在我耳边低语……我静默,不悲不喜,命中注定而已,可是为什么眼泪会不由自主的流落,大概是风太大了罢。
我们注定相遇,注定错过,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每一处都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后来的后来,我慢慢喜欢上了穿玄色衣服,喜欢上在夜里舞剑,喜欢上了晴日里召唤出流云筝,坐在漫天的大雪中弹奏一曲离人。
这雪域,自始至终只我一人,还剩我一人,如此而已。
☆、番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