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渐渐有些忘却我的使命,只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告诉我,杀了他……
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太久,始神的神思威力并不及以往,也可能是夭夭能再次获得生命以后,我不似从前那般虔诚于自己的“使命”所以,那股冲动没有控制了我,我只是漠然的看了那个昏倒在雪地里的小小身影。
我知道,纵使没有我,他也不会真正死去消散于天地,毕竟作为始神的一丝恶念,怎会那般脆弱,当我看了他许久,转身离开时,那个原本昏迷的小小身影,突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神仙姐姐,是你吗?”他抬起头,我看到了他的脸,小小的脸盘,可能在雪域脚下呆的时间有点长,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两只眼睛却大的出奇,黑白分明清澈至极,充满了不该有的希冀。
我也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会走过去,抱起来他,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太寂寞了吧,偌大的雪域,会说话的只有我一个,生生世世,我守着雪域,等待着他出现,然后杀了他。
但是杀了他之后呢,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我却又是死不了的,我注定要与天地同寿,那么,剩下的漫长的岁月我怎么过呢。
其实大战之后,我有很多机会杀了他。
就像那一年,他与我擦肩而过,彼时他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我隐身看着他,他一身红衣,在夹道欢迎的万民之间,愈发显得气宇轩昂,面若白玉。在始神的恶念没有苏醒之前,我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他彻底消失,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那一刻,我动了恻隐之心,我知道这一世的他,父母早亡,而他像被踢球似的辗转于各个亲戚之间,年少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从寒窗多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到如今鲜衣怒马,万众瞩目有多不容易,而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何必非要至他于死地呢。
于是我转身离去
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久,这么多世,他或万人之上,或位极人臣,或布衣一生,或生活困顿,虽算不上纯良之人,但是却再也未有过罪大恶极,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是是始神的恶念了,但是生生世世的灵魂不灭,却告诉我,他就是。
我抱回了他,雪灵们都很好奇的围了上来,不停的用肢体的碰触表示着她们的欢喜,也对,许久以来,不止我孤独,连同她们也是孤独的吧。
只是他用着人那脆弱的身体,面色越来越苍白,我喝退了雪灵,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给他喂了雪域圣水,一直抱着他,当他悠悠转醒,睁大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命中注定又如何,他是始神的一思恶念,我是始神最后的良善,我们注定争锋相对吗?我难道不能洗涤他的恶念吗?我承认那时候,我自私了。
当初把夭夭送到桃源村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犹豫,我要她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体验红尘多彩,而不是像我一样,背负使命,寂寞孤独伤感凄迷生生世世。
许多年以前我还有心力去看看凡世,只是近千年以来却越发的不愿意挪动了。
当我寂寞的时候我便在雪域的冰雪神殿周围种下一棵梅树,而今梅树已彻底笼住了神殿,神殿看起来有了几分生命力。
而我也只种红梅,毕竟雪域里,漫目苍白,我喜欢那种有生命力的红,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那日我与他在九霄对战,他问我,这么多年可曾孤寂,我思及动手之后,不是他消亡便是我飞散,从此再也不会相见竟无端生出几丝悲凉之感。
我不语,他却笑了,一身玄衣在九霄的烈风中翻飞“红梅花开最是热烈”
现如今,如若让世人看到这红梅,那必将引起一番惊叹,只是,他们不会看到的,我种下的百里红梅竟然连欣赏的人都没有。
我对夭夭的爱,让我给她自由,舍得她,让她当个普通人。但是对于他,我却不想放手,他在尘世并不愉悦,何不和我同住这雪域,缓解了我的寂寞,也结束了他的悲剧。
我期冀着他生生世世都不要恢复始神的恶念,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生生世世为伴,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
当时的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枉我白白活了那么多年,却未曾参透,命运无常半点由不得计划。
诚然,有了他之后我的生命突然开始多彩起来,这种快乐只有在夭夭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可以与之比拟,只是夭夭和我呆的时间毕竟太少了,而他,从那时候起就在也没有离开过我。
他醒来以后告诉我,家里的婶婶说了,雪山有神仙,可以洗清他的罪恶,我通过他的只言片语明白了,那个婶婶不过是想让他死而已。
他这一世的母亲生他时死去,父亲在他幼年之时也离开了,与爷爷nainai同住的叔叔婶婶一开始就不愿意收留他碍于家中老人,便不情不愿的收留了他,当老人死后,婶婶偷偷将他送至雪域底下,告诉他,父母死了是因为他是带着罪的,雪域之上有神仙,可以帮助他,在婶婶走后,他昏倒在那儿,恰好见到了我,如若不是我,他的这一生可能就止步于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