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扶伤,医生天性,没什么。”
临走前,谭越将药片放在床头小柜上,“记得晚上八点吃。”
她乖乖点头,沙哑着声音道谢。
小助理拎着药箱,走在谭越身后,开始拍马屁,“谭医生真是水平高超,我看她今天好了许多。”
抓住希望的人,也叫回光返照。谭越笑,回头不怀好意看小助理,“别以为哄一哄我,就能跟着我了。”
小助理脸红,“没有,我们考进来的都想跟着您,因为您……嗯,技术高超,还有医德。”
就是脾气差嘴巴毒而已。
“不会的。”
“她这病,一时半会好不起来。”
谭越摸着下巴,别有深意。
吃过药,景簌觉得自己又开始昏沉起来。她强撑着去了趟厕所,蜷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汹涌的睡意吞没了她。
许久后,男人裹着凌晨的冷意走进房间,打开灯看,女孩仍然双颊通红,眉头紧蹙,双手死死抓着被子。
他神情冷下去,一眼看到小柜上的药片和水杯。
合上门,盛景朝自己房间走去,拨通了谭越的电话。
“你是不是需要回学校重新深造下了?”
他毫不客气,揉着眉心,浓暗夜色汇入眼中。
谭越不受刺激,“水平就这样了,不然你换一个医生来?”
“……”
“盛景,就算是你的宠物,你的阿猫阿狗,你的玩具,也需要恢复的时间,全世界就允许你一个人胡作非为,看不得别人的抗议?”
“她这个病,你最清楚,是人的心理和身体都在抗议,这个东西是不受控的,指不定什么时间来势汹汹。”
“……”
谭越最爱看盛景吃瘪,一通话毕,也不给反击的时间,刹那间挂断。
“虽说生死有命,但一切还要看你自己的运气啊,小姑娘。”
他扔开手机,端起桌边的红酒,惬意饮一大口,闭目养神。
景簌醒得很突然,就像是被定好闹钟,骤然睁开了眼。
她慢慢摸到手机,摁亮屏幕。即使这浅浅的光,也让她颇感不适,半晌才眯着眼看清时间。
凌晨三点。
记起那位医生临走前的话,既然特意支开了助理,景簌相信肯定有什么玄机在。
倚着枕头,感觉四肢力气逐渐回来。定定神,她借着手机的光,找到画册和彩笔,轻轻走到小桌前。
打开落地灯,光线温柔。
依言翻到最后一页,纯黑底色,似乎什么也没有。
拿出那只并没什么不同的白笔,她轻轻涂抹,偶有发丝从脸颊轻泄,再挽到耳后。
只是把这件枯燥重复的事情当做救命稻草,一下又一下。
渐渐,有什么字迹在昏黄光线显露出来,如山水画里的小亭,悠悠然屹立于广阔画面的一角。
景簌加快速度,手指因为兴奋而微颤。
最后一笔落下,一整段细密的话出现在眼前。她屏息,一目十行看完。
景簌确认数次那段话的意思,如一道珍馐呈到眼前,嚼烂落肚,每个字都不错过。
她将那页小心撕下,从柜子里摸出打火机,三两下烧成灰烬。
许久没下床,景簌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不过简短的脚和地接触,她从中感受到一种婴儿从母亲子宫中脱离而出的喜悦。
窗外是山,不见高楼,月色氤氲而温柔。
她微微仰头,姿态虔诚。
第二日,景簌很晚才醒过来。
睁开眼,又见谭越一张将笑不笑的脸,“醒了?比昨天还迟了俩小时,是不是准备长睡不醒了,姑娘?”
景簌转了下眼珠,看到墙边还站着两人,小助理和老宅煮饭的阿姨,皆是定定看着她。
她蹙起了眉,不需人教,也将那种半死不活的姿态拿捏到位,动了动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谭越立刻叫人,“王珊,来看看她要说什么。”
小助理嘀咕着,“怎么过了一天,话都说不出了呢。”
躲在被子里的景簌狠咬唇,逼出一点眼泪,盈盈看小助理,颤抖着手指了下桌上的水杯。
“要喝水?”
缓慢点头。
“我拿棉签沾了喂你。”
又点头,眼带感谢。
挂完水,谭越照例扔给她几片药,比昨日的分量还多了一倍,“记得吃。”
她扭过头,因为连日生病显得更黑更大的眼落到谭越身上,他背对着她,整理着手边的用具。
头也没回,“别问为什么,那天说过了,医德啊医德。”
她抿唇笑,伸手去够那杯水和旁边的药片。
一口吞下,有一片药被卷到舌尖上,尝到微微的苦,她皱眉,连喝了几口白水,压住那股味道。
加大剂量后,睡意很快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