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好歹有所收获。
第四日,天空晴朗,他们到达一个小村子。
在这座村子里,村长得知秦少言一行人来意后,把自家的绿度母拿出来,想跟秦少言交换一点药品。
尼玛扎西初步鉴定,得出结论:“这是清朝绿度母,铜鎏金的!”
他眼睛都亮起来了,压低声音说汉语:“这两年,这东西价格会涨。”
尼玛扎西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有藏族人特有的口音。即便如此,汉族人也是听得懂的。
相反,村长听不懂,认真等回复。
秦少言把玩着铜像,翻来覆去地看,似乎在鉴赏。
他的视线穿过众人落在金世安身上:“老同学,你说说这货值不值钱?”
车门大敞,金世安摊在驾驶座上,指尖夹着烟,无聊地抖啊抖。
闻言,他只差翻秦少言一白眼:“老子懂个鬼。”
东西是好东西,是真货。
尼玛扎西开始与村长讲价,想将价格压到最低。可惜藏民虽淳朴但也不是傻子,不愿意减少药品量,甚至不肯用钱换。
这是原始的物物等价交换。
用救死扶弱的药品换大慈大悲的佛像,也是等价交换。
商讨无果,最后秦少言妥协。毕竟是首单生意,他把备用药品都给了村民。
高原药,感冒药,退烧药,止泻药,跌打消炎药……应有尽有。
村长招呼孩子们把药搬回家去,高兴地载歌载舞。
秦少言把铜像小心翼翼包裹完毕,放进车的后备箱,抬手要扣后备箱盖板时,一只胳膊插进来,撑起盖板,硬生生给挡住了。
秦少言错愕了下,瞥眼这胳膊的主人,愠怒道:“你不要命了?”
银枝的手臂发麻,可面上没有泄露半分不适。她亦瞥了眼那坨铜像,语气淡漠:“你给他的药品,有一半是我买的。”
秦少言道:“你买的又怎样?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就是我的,有区别么?”
银枝仰视秦少言,气势却完全不输他。
什么你的就是我的?
“不要脸。”
秦少言拨开她胳膊,“不就是一点钱,回头我给你双倍。”
“砰!”他重重盖上盖板,转身要走。
“如果这一路我们出意外了怎么办?没有药去见阎王爷?”
“不就是一点药,可以随时补给,你还真当宝了?”秦少言像专与她唱反调似的说。
补给补给?
现在荒郊野外的,四处都是茫茫原野,到达的村庄一个比一个小,一路上成群的牛羊越来越多。游牧文化的痕迹越来越重。在商品经济不甚繁荣的地方,购买药品哪有那么简单。
你他妈以为是进超市买鸡蛋?
银枝怒火中烧,狠狠踢了下后车轮胎。
踢一下不过瘾,她又补上第二脚。
脚趾传来钻心疼痛,她吸一口气,有想爆胎的冲动。
把轮胎毁了,让秦少言留在这,永远也别想走!
想着便要踢第三脚,却被人拦腰抱起来,踢了个空。
”你有病啊,轮胎好好的,惹你了?“
听到金世安的声音,银枝冷静下来:“你放开我。”
金世安乖乖放下她。
银枝冷冷道:“上车,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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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四扇窗户被封闭地死死的,车身岿然不动,无法使人遐想。
银枝没看金世安,只是问:“用药品交换那破铜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啊。”
因为语言问题,银枝不知道筹码是药品,但金世安却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
“……”
“就算告诉你,你跟姓秦的吵架,他还是会拿药品换佛像。”
对藏民来说,这是等价交换。
对商人来说,这是高利润的倒卖交易。
银枝叹了口气,揉揉太阳xue,动了动脚指头。
她极少这样沮丧地叹气,不由引起了金世安注意。
“放心,阎王爷嫌我们命太硬。我们死不了。”
银枝点点头。
他俯身,瞅了眼她脚上的灰色运动鞋。
“疼吗?”
“嗯。”
“知道疼还踢车轮子,你是葫芦娃变的?”
银枝没有接他抛来的冷笑话,眼睛动了动,状似无奈地说:“真的疼。说不定指甲都青了。”
金世安把她座位向后挪了些,“脱鞋,我看看。”
银枝有几分抗拒。倒不是怕指甲没青尴尬,而是舟车劳顿下,这双脚必不比他记忆中的好看。
还好,这时有人敲车窗。
是个女人。
银枝摇下窗,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