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
不甘心,哪里甘心?
湖边的晚风凉快解暑,把她头发吹乱,粘在汗里,有的拂到他脸上。她头发几年未剪,长到腰部以下,瀑布一样。她今晚穿了件吊带长裙,似乎是为他准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如果他们在夏天见面,她穿的全是长裙。
她红晕未褪,勾起嘴角:“我还没死,接着干吗?”
他们是校外的情趣酒店的常客,前台给他们开的是老房间。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银枝被他撩拨得崩溃大哭,第一次求饶。
她哭着求他,放过我,我不走了,你放过我。
他将求救声撞碎,要她一遍遍重复。
她如中了瘾,什么话都肯说。粗俗的谄媚的磨人的,全都说。
他发出满意的低吼。一切终于结束了。
银枝平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说:“安子,鸟和鱼,让你选一样,你选哪个?”
金世安想了想,问:“你呢?”
“以前是鱼,海阔凭鱼跃,多自由啊。”
“现在呢?”
“现在是鸟。你看,鱼没有水就死了,哪里还有自由。”
“有道理。”他圈住她,让她脑袋抵他胸脯。
“但是,相对的,鸟也不是绝对自由。它们能飞到任何地方,可惜飞累的话,不能站在水里。”
“……”
他低声说:“你担心这个?”
“嗯。”
“那你去做鸟我当鱼。你去飞,飞累了,可以到海里来,停在我背上。”
是情话,也是挽留。
翌日,天气晴朗。
金世安醒来,身边没有银枝,被子下已没有余温。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上面有一行娟秀的英文:
"A bird with gold fastened to its wings cannot fly."
齿轮在这天,到达终点,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没有很虐啊【摊手】
傻二狗被渣,撒花花
今天要是评论超过十(没底气了),我就双更!﹋o
新XX
第41章 新开端
一九九八年,世界杯如火如荼展开。男寝楼万人空巷,他们到处蹭电视看球。熬夜的人里没有金世安。
所有人都以为金世安和银枝的故事走到终点。因为银枝这个人,彻底消失在金世安的世界里。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在非信息时代,一个人想消失,是多么容易的事。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银枝消失以后,金世安收到一个分量很重的匿名包裹。他撕开那层结实的白布,赫然看到自己的曾经。
针织帽子,相册,小藏刀,裙子,耳环,头饰,香水……,还有一张存折,数目不小。
数着后面的零,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钱。
更可气的是,存折里加了一份账单,满满五页。
金世安粗略看了第一行:1994年11月X号,一盒黄果树,一瓶矿泉水。
“……”
那么遥远的一天,仿佛近在眼前的事。
一笔一划,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把一切都还给他,不能还的便折扣成钱,照样给他。似乎这样做便能让他们两清,从此互不亏欠。
她把过去四年的感情物化,绝情得不像个女人,更不像朝夕相处的恋人。
高强都咋舌:“这女的是神经病吧!太狠了。”
金世安想起他在书里读过的句子。他曾誊抄在纸上:
“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最喜欢的骨头,她恨起你来也会像只恶狗狺狺地,不,多不声不响地恨恨地吃了你的。”
对文字不敏感的他,为什么会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是不是潜意识里,早就在告诫自己——银枝就是那只恶狗。
爱他时,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春风杨柳;恨他时,倒没吃他,只是将他当没有嚼头的废骨头丢弃。
倒宁愿吃掉他,一刀来个痛快。否则怎会生不如死。
他发誓要找到她。可是银枝如酒足饭饱的狼,钻进深山,恁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二零零零年,金世安与银枝相识第六年,分手第二年。
金世安收到银枝打来的电话。
这一天,看到北京来的陌生人电话,他便生出一种异样之感。
她一开口他便认出来。
她说:“我要辞职了。”
曾经养成的默契,此刻竟依然存在。
金世安知道她实际要说的是:“我要回来了。”
她说:“您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