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顾,耐心地等待着整个皇宫都被李隆寿重新接收。这处假山洞十分隐秘,她是在几年前随着瑞安入宫时偶尔发现,当时鬼使神差,连一秋也未提及。
与苏世贤密议将朱旭调虎离山时,半夏便打定了主意将这个做为退路。她悄悄说与苏世贤,若对方一旦功成,便来这里寻她;若苏世贤功败垂成,这处山洞大约便是半夏埋骨之所。
苏世贤也未辜负半夏这份深情,他瞧得朱旭前脚离开,后脚便进了大营。借着瑞安的夫婿这一重关系,苏世贤狐假虎威,成功地骗过了朱旭大帐前头的侍卫,顺利地从他的帅案上取到了金皮令箭。
守城的官兵也并非铁板一块,此时没有朱旭坐镇,苏世贤手持令箭强命开门,一小部分官兵犹犹豫豫、另小部分官兵持观望态度,还有一部分官兵下意识里却盼着城里城外骨rou团聚。见苏世贤令箭在手,也不管真伪,便要开城放人。
一时之间城门口分做几派,苏世贤早便网罗的忠义之士杂在其中推波助澜,城门口嘈杂不断,连城门楼的士兵也无心守城。外头郑荣接到禀报,晓得必是苏世贤有所行动,赶紧下令攻城来瓦解城内守军的士气。
苏世贤在众人护持下亲手打开大裕的城门,迎了李隆寿夫妇入京。
李隆寿早便命人约束手下,城内百姓皆是自己的子民,不需滥伤无辜。此刻大军长驱直入,迎来万民归心,瑞安的人不战而屈。
苏世贤与帝后短暂会合之后,一心牵挂滞留宫中的半夏,此刻也无暇细说别后离情,苏世贤只迫切地恳请李隆寿尽快攻入皇宫。
青龙与朱雀负责护卫李隆寿的安危,玄武抢了去打头阵,郑容将军领着人马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进发。苏世贤心情迫切,抢得一匹骏马便翻身而上,随在玄武的先行部队里头往皇宫疾行。
今次李隆寿兵不刃血杀回京城,苏世贤自是功不可没。苏梓琴遥见父亲不顾忌自身安危,心知宫中必定有他牵挂之人。她向李隆寿以目示意,便就拍马追了上去,与苏世贤并马齐驱,听他约略说了个大概。
闻知半夏竟如此义薄云天,苏梓琴既赞且叹,她宽慰苏世贤道:“父亲莫急,半夏姑娘既有藏身之所,定能坚持得一时半刻。咱们的人入宫只在顷刻之间,父亲且将心放宽。”
城门一破,皇宫的守卫早便军心涣散。瑞安死到临头,依旧不愿离开活了大半辈子的宫廷。她将手刃半夏的任务托付给朱旭,见一秋至死不肯离去,也不再勉强,只含笑取了一旁炕桌上的八宝龙纹香炉,拿手上丝帕引火,随手便扔到身后九幅龙纹逶迤的明黄帷幔上,雄雄火光登时腾空而起。
玄武从前常侍景泰帝左右,对宫内情形十分熟悉,有他带队打头阵,攻城略地十分顺利。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皇宫守军便就弃甲归降。郑荣的大军随后赶到,簇拥着李隆寿往乾清宫而去,苏世贤带着一队人马直扑御花园,想与半夏会合。
此刻银安殿的方向却有滚滚黑烟遮天蔽日,留在宫中的郑贵太妃等人已然指挥着救火,兄妹胜利重逢,自然喜不自胜。
苏世贤曾听半夏提及瑞安的疯狂之语,晓得必是瑞安在银安殿自尽。他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只眼望银安殿狠狠呸了一声,便就往御花园争争奔去。
苏梓琴见李隆寿身畔有青龙、朱雀等人护卫,自是安然无虞,也牵挂着立下汗马功劳的半夏,便将阿西当日所赠的火铳紧紧握在手上,追随着苏世贤的脚步。
此刻宫内多被郑荣的人接管,御花园里也陆续有官兵进驻。苏世贤疾奔至与半夏约定的假山旁边,扬声呼唤了几句,急切地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半夏晓得自己触动瑞安的逆鳞,一刻也不敢大意。她藏身在假山洞中,任凭外头翻天覆地,只是不敢做声。此时听得苏世贤遥遥呼唤,半夏晓得事成,心间蓦然一松,提起裙裾便往外跑去,口中还轻快地答应了一声。
苏世贤听得地夏回应,心间便是一安。他大踏步往假山石畔走去,想要将半夏接出。半夏弯腰躬身钻出假山,在黑暗地方待得太久,此刻被外头金灿灿的娇芒一映,有些睁不开眼睛,只是连连欣喜地呼唤着:“大人、大人。”
嗤得一声轻响,似是刀剑出鞘。半夏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颈间一凉,冰冷的刀锋紧紧贴上她的肌肤,在那颈间划出一条浅浅的红线。
“半夏姑娘,给我老老实实站住”,朱旭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手上利剑吻在半夏的脖颈,如一条冰冷刺骨的长蛇。
苏世贤此刻离半夏不过五步距离,惊见她在这瞬间被朱旭所制,仅仅呆楞了片刻便冷然喝道:“朱旭,大势已去,你住手。”
“住手?”朱旭身上铁甲凛然,英挺的男子为怒气所染,眸间一片猩红。他眼望银安殿那旁尚未完全扑灭的大火,脸上有深切的痛楚。
此刻朱旭单手制住半夏,另只手愤愤指向苏世贤,大声喝骂道:“你们一对狗男女,殿下待你们不薄,你们却联手出卖殿下,酿成今日恶果。今日殿下以身殉国,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还想苟活?便一起为殿下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