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躺在手术台上,咬紧嘴唇,青筋虬结,面如金纸,冷汗直流。颤抖着,痉挛着。
段枢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瞳孔透露出的危险越来越慑人。
他如此惊讶,原来自己也可以感同别人的身受,苍殊的痛苦好像加诸在了他的身上。可他越痛苦,他也就越愤怒。
他如此愤怒,因为苍殊真的太不听话了,为了别人,忤逆自己,为了别人,代为受过。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
嫉妒。
嫉妒和愤怒像两头野兽在他体内冲撞咆哮,择人而噬。又好似暗渊中爬行游走的毒蛇,Yin冷致命。
“我解剖过这么多活人,苍殊你真是最无趣也最有意思的一个了,真叫人欲罢不能,想把你做成我最棒的艺术品呢~”兰未收了手术刀,看着苍殊舔了舔嘴唇,一脸的变态相。
“滚。”
苍殊一手撑着手术台,颤巍巍地坐了起来,脸色发白,嘴角都是他咬出的血。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渗血的绷带,摸了摸,那种被开膛破肚的感觉还有些挥之不去。
这个世界他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太多,疼痛和出血量他都习以为常了,最叫他受不了的还是那种一点一点被凌迟的感觉,太过折磨。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勇士,但他绝对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了。
一双长腿落地,牵动着刚刚缝合的伤口,苍殊“嘶”了一声。然后他注视着段枢毅,似乎有话要说。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息静止,把安静留给苍殊,刚刚见证了这个青年完成了一项非人的壮举,莫名叫人心生敬畏。
兰未嗤笑一声,安静中有些突兀,不过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兰未似乎是对接下来的事不感兴趣,捧着装着刚刚取样的各种内脏组织的无菌医用皿,痴迷得像捧着什么绝世宝贝。
苍殊看着段枢毅,勾了一下嘴角,那笑没有之前的暴虐和讽刺,平和得有些像累了,他确实应该很累很虚弱了,才经历了一场没有麻醉的手术。但这个笑容里那种隐隐划出的距离感,让段枢毅的某根弦岌岌可危。
苍殊说:“你说总会有牺牲的,那我这样,你满足了吗?”
站在段枢毅身边的段双双,听到咔啦咔啦一阵骨节卡动的声音,暗自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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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殊,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段枢毅的声音已经非常危险了。
和段枢毅相处不短且关系亲密的苍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他还在继续撩拨,实力作死:
“哪能啊,我哪舍得。就是舍不得动你,我才只能动我自己啊。”苍殊的口气,有些无赖,又有些无奈,叫旁人听了都无端的心酸。
段枢毅却是越发烦躁了,几乎要控制不住。“你这是为谁站出来,你自己心里有数,别混淆视听。”
“啊你要这么想,我也是真没辙。我们的三观七情有出入,解释不通——嘶啊,卧槽,不跟你多说了我要撑不住了。那什么,在我的结果出来之前,你们应该暂时对我朋友没兴趣了吧,可以把他放了不?”
“”段枢毅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终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卫博士。”
兰未抬头,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无菌皿,走到角落的顾琅玉身边,用指纹解开了束缚椅的锁。顾琅玉连忙起身,快步到苍殊身边,搀着苍殊站起来。
“还行?”
“你先别动,我调整下姿势。”
“好些了吗?”
“嗯我觉得你有点矮。”
一米七九、在古代也算高挑身材的顾琅玉:
他对于苍殊这时候还能调笑这些也着实够无奈了:“苍殊”
段枢毅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那两人融融泄泄的样子碍眼至极。他转身离开,段双双紧随其后,临了回头看了苍殊一眼,小姑娘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呼——”一路很是难受地走来,苍殊总算能躺在床上挺尸了。“啊老子刚才慌得一逼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你演的很好。”好的几乎把我也要骗过去了。
虽然苍殊对着段枢毅冷言冷语,可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苍殊在乎极了段枢毅,才弄得这一出透着Yin阳怪气的闹剧。
拧出毛巾里的温水,顾琅玉坐在床边为苍殊擦拭身上残留的药水和血迹。“你当真了没有对段枢毅动心么?”
“嗯?”这什么问题,顾琅玉这是担心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所以影响任务的完成吗?“当然没有啊!你想什么呢,他浑身上下有哪点值得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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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疑,专制,顽固,Yin沉,无趣,自私,残忍,冷血缺点苍殊倒是随口就能列出个百八十条!
哦!还是有个优点的,就是让人挺有征服欲的,想Cao,带劲儿。不过这算不算优点?
看着这样的苍殊,顾琅玉不禁沉思。要说苍殊现在是在逞强,他不这么认为,但如若真是伪装,自己和段枢毅这般多疑敏锐的人,不至于都被骗过去,尤其自己明知真相,竟也会有苍殊假戏真做了的错觉
顾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