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老道士说这是日日思念导致的癔症,我不信,你说她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给她报仇,还让爹娘枉死。”九遥缓缓的,望了一眼四周,“你说,她现在是不是就在这里,同爹娘坐在一起,看着我的。”
忽然间,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来这里...”
“父王已经释放我了,不仅如此,他还把整个闻家的人都关了起来。”容夙看着他,“是容盷将那个怪物请来了大胤,为了杀你,他还承诺,只要杀了你,他会供他未来百年里的要吃的人,现在那个怪物已经死了,你可以,亲手去找他报仇了。”
费劲了数年心血,苦心筹谋,一朝得雪,九遥忽然有一些茫然。
当日,老皇帝自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皇后正拿着雪亮的珠钗刺进他的心口,谋杀皇帝,是灭门之罪,皇帝当场将闻皇后拉出去乱棍打死,再将整个闻家的人全部抓起来,他则因为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
慕九遥昏迷这几日里,整个皇城,已经是风雨欲来。
几日后,老皇帝清醒了片刻,拟了圣旨,将容夙封为太子,将二皇子容盷囚禁在了王府里,重兵看守,片刻不离。
容盷自然不服,闯了几次府门要去见皇帝,没能成功,在一次夜里,被护卫当作刺客打了下去,断了一条腿。
慕九遥将这些年收集的闻家贪赃枉法的罪证一一禀报了太子,三庭会审后,单谋杀皇帝这一条,就足够闻家被判满门抄斩。
那一日,听说偌大的菜市口被闻家的血染得通红,太阳照过来都是血红的颜色,慕九遥没有去看,在府中收拾着,他要将两老葬回清河城,与歌儿一起。
容夙继位太子之位的典礼开始的时候,慕九遥正在回清河城的路上。
九歌跟在队伍后面,远远看着一身惨白的哥哥,迎着光,清瘦的身影落在地上,十分凄凉。
同她一样落在后面的,是固执要跟来的玲珑公主,一身素白,执着的跟在九遥身后,亦步亦趋。
“以后你就只有一个人了,就让我陪着你吧。”玲珑公主十分心酸。
“路途颠簸遥远,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九遥十分生疏。
可半月余的日夜兼程,公主在马上被颠簸得腰腿都要散架了,还要咬着牙一步步跟着。
进了清河城,就看见沈意携着杜若一身素白,已经等候良久。
慕家旧宅已经提前清扫干净,慕家陵园也清理整洁,漫天的素布,黑缎,将整个清河城染得一股悲呛。
入土,方能安。
赶了这么久的路,又片刻不停的举行葬礼,大半个清河城的人远远的围在陵园外,人那样多,却十分清静,静到泥土砸在棺木上的声音,十分清晰,清晰得像砸在心上一样。
爹娘合葬的墓旁边,还有一座墓,是她的墓。
此时此刻,她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就在这泥土之下,棺木之中,或许只剩下一具白骨。
伸手碰着冰凉的墓碑,上头是慕九遥亲手刻上去的名字,九歌张了张嘴,却只有无边的悲伤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
九歌看这慕九遥,这些日子,他瘦了很多,爹娘的去世夺走了他眼底最后的生机,现在,他的眼里只剩下苍凉。双手在衣袖里,垂在身侧,没有表情的脸,感同身受的心疼。
沈意离他很近,触手可及,却安慰不了他丝毫。
玲珑一身白衣站在他身后,红着眼睛,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到了半空,却生生落了下去。
没有人哭,空气里,却全都是悲凉的气息,苦涩的味道。
良久,良久。
九遥弯了弯唇。
“爹,娘,你们找到妹妹了吗,你们,应该已经团聚了吧。”
“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然,我也去陪你们吧。”
不可以!
九歌心神俱裂,转身冲来之际,沈意已经伸手,将九遥打昏了。
揽住他倒下的身体,沈意干涩的笑了笑,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不敢再让慕九遥一个人,沈意把他带回了沈府,连同玲珑,安排了最好的厢房,叮嘱了伺候的人,一刻也不能疏忽。
九歌原本以为,自己进不去沈府的,抱着被再次弹出去的念头,伸手轻轻碰了碰,却轻易了穿了过去。
大概,是定魂珠的原因。
进了沈宅,就直奔哥哥所在。
☆、狐妖的心
前半生她满脑子只有沈意,死了之后也从未觉得对哥哥有什么遗憾,如今才知道,这些年,哥哥该有多难过。
九歌跑得像一道风,穿墙越树,无人可挡,就要到哥哥休息的屋子外了,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冷冷的瞧着她。
杜若。
九歌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如今是魂灵之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