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被老皇帝一番毫不留情地折腾,过了好一会儿,脑海中的思绪才慢慢回笼,开始悄悄跟着建帝一块儿听书房之内攒集的朝臣上疏,连这当中什么时候换了一拨人都不知道。
他回魂之时,户部尚书李大人正在高声进言。他身居其位,掌管天下户口与田赋的出纳,温廷被皇帝拨去在他的手下做事任职,也曾和温容谈及些许政事。
近一二月来温府之中常常收到南方温家传来的书信,温容心中好奇,缠着他大哥询问,这才得知近年来南方各地诸发大水,田地间颗粒无收,税赋只增不减,各地的流民没有去处,得不到妥善安置,纷纷前往江南富饶之地寻觅安身之处,后竟又接连攒集起了几股起义之军,一如一柄火把点并裹了油的绳索,火星嗤嗤攒动,燃及并连着的数周,而北边疆域又有赤羌凶恶来犯,不得不防——
流民该如何处置?太仓、各地的饷粮又该如何周转?
就此一题,众人又开始争将起来,有人说流民应当谪徙边疆,有人又说不可;后又提及朝廷前几年重文轻武,各大世家少有能找到接班的少年后辈,曾经的四大武将年长的已然威风不及当年盛时,而当下威名最盛、正在壮年的梁峰也已在三月前一次与赤羌的交锋中失去踪影,全无下落,满朝之中谁还担得出征西北的大任?
建帝嫌这群人吵闹,饶是才在美人身上欢畅淋漓地泄过一泡浓Jing,这时也又被弄得郁结起来,当下摔了个手边的笔洗,叫他们自己吵完了再来说话。
这样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众人只得悻悻告退,被建帝从门外叫来梁昇,将一众人等驱散出去,御书房中复又变得寂静无声,梁昇跪在屏风前的地面上,半晌也不曾离去。
建帝冷笑:“你又是为的什么事?”
梁昇知道这皇帝心中尚有怒气,却半点不惧,当下说明心意,想要自请出征,让他代替家兄完成使命,前去西北边塞迎击赤羌。
原来梁昇和梁峰梁大将军之间,竟有着同父异母的兄弟血缘。
他们的父亲是南国的汉人,梁峰的生母是正室,不过死得很早,生下梁峰之后便去了。梁父后来在西北边陲之地经商互市,偶然认识了梁昇的生母,日久生情,娶了对方做妻子,只是后来姻缘不合,叫那羌女带着梁昇回了羌族部落,自此再没见过。
羌族是个笼统的称谓,内里含有许多不同的羌人分支,其中赤羌最为凶戾狡诈,天性爱好杀戮,经常攻挞其他小型的羌族部落。
梁昇回归羌族时有一十二来岁,面貌遗传了羌族高耸英俊骨骼的形态,身材也格外高挑强劲,实则从内到外都已然是汉人的思想与习性,与周围的同龄人格格不入,而他的母亲更被视作最下等的“弃妇”,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梁昇将母娘服侍至终于病逝,再无牵挂,旋即找得机会准备逃离。他在离去当晚正好遇上赤羌来犯,对方人多而杂,气势汹汹,梁昇心生恻隐,眼见一群赤羌人要欺负一位往日经常帮衬他和母娘的大嫂,便帮对方将几人打散开去——
经此一来,他自己却成了众矢之至,最后实在招架不住,被众多赤羌族人击昏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被人贩子捡了便宜,戴上脚铐,顺着西北边疆一路朝南国中心的繁华之都行去,此后因缘际会,凑巧得了温廷的帮助,都是后话。,
梁昇身上有着羌族的血脉,谁知道他的心究竟向着谁?那些大臣不愿意让他带兵领命,建帝更不以为意,口气中颇不耐烦:
“刚才他们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梁校尉,你不合大家心意,没人同意让你领兵作战,朕岂能妄自做主?且朕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也没指望你有什么将帅之能。你不曾领兵上阵,更没有过军中杀敌之实,朕念你确实身手不错,又看在梁大将军的情分,这才让你坐上个近身卫官,自有其他事情要你去做,莫要再说傻话!”
于是匆匆将梁昇打发。温容靠在老皇帝的身上,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隔着屏风看见梁昇的影子从地面上重新站立起来,慢慢退了出去。
建帝鼻息粗沉,不知道为什么又动了怒火,自己伸手去探先前递上来的奏折,哗啦啦地翻上一阵,最后猛地将好几份连同摔回桌案面上,怒意十足道:
“一个个的都来教训朕!到了这会儿,就开始埋怨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理了——今年一年所入百二十万,出则二百二十万,这也好意思同我来说?朕也倒想问问,朝堂之上这一个个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
说罢,建帝竟是还觉不够,又将话风转向温容,沉沉问道:“温侍读,你跟着太子一同在太子太傅那里一同进学,应该也明白了不少事理,不如你来同我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温容被男人吓得暗暗心惊rou跳,面上却十分和顺,他好似倏地受了惊般从老皇帝的身上弹动起来,唯恐对方生气了,也不顾自己刚一站立起身,那雪白软腻的tun下、股间便顺着腿根shi淋淋地淌滑下好几大股浓稠shi黏的Jing水性ye,活像一团尚还冒着热气的新鲜牛ru浇淋在皇帝的龙袍之上。
他原本想跪下说话,不想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