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对他半点怀疑,他迫切希望从祖父
口中得到断然否定的答案。
「是与不是,还重要么?」萧逸轩意态萧疏,无尽疲倦。
「是非对错,公道正义,总该分个清楚明白。」萧别情坚定答道。
萧逸轩摇头失笑,「傻话,是非公道岂是那么容易区分的,今日你以为是对
的,来日再看未必不是大错特错,否则当年老夫所创立的就不是」快意堂「,而
是」正气堂「了……」
萧逸轩面上带着淡淡嘲意,似乎在回忆悠然往事,「爷爷只能告诉你,当日
阴山之时,我等皆以为所作所为是为了武林正义!」
「难道当年……」萧离不敢置信。
萧逸轩不再回答,「阿离,答应爷爷一件事:无论爷爷如何,你都不要与那
丁寿反目。」
萧离脱口道:「为何?」
「当年的孽缘是我们上辈人的事,萧家还要靠你传承,那块匾额……有了朝
堂这个靠山,总能让今后的人存些忌惮!」
「爷爷要我托庇朝廷?还是投靠丁南山?」
「至少如今,他便代表着朝廷,以后么……」萧逸轩落寞道:「我们毕竟不
是神仙,不是么?」
听出祖父语含悲怆,隐有交托后事之意,萧离凄然泪下。
「堂堂别情公子,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快去替爷爷收拾行装,咱们祖孙一
起回家。」
打发走了孙子,萧逸轩回身遥望天边起伏连绵的终南山脉,微露茫然:「武
林浩劫将至,二位道友,你们的爱徒与天魔传人纠缠不清,究竟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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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府,锦衣卫大牢。
憔悴虚弱的安典彩默默注
视着眼前的一壶美酒。
「本官不日启程回京,还有几件事不明,你回答清楚了便可安心上路,省得
遭那份凌迟碎剐的活罪。」丁寿用手帕掩着鼻子,似乎片刻也不愿多待。
「我家娘子呢?」安典彩哑着嗓子问道。
「没为官婢,本官会吩咐人日后照应,」丁寿轻蔑一笑:「脱罪是不要想了
,衣卫不是开善堂的。」
安典彩点点头,谋逆绝非小案,如果丁寿大包大揽许诺妻子平安自由,他反
倒不敢相信。
「你想知道什么?」已经开过口了,安典彩也绝了为圣教守秘的心思。
丁寿很满意对方的配合,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烂柯山的机关埋伏是哪
个混蛋设计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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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寿走出牢门,深吸一口冬日的新鲜凉气,精神顿时振奋了许多。
「卫帅!」几名陕西千户所的衣卫在门前躬身施礼,丁寿要单独审讯,他
们都守在牢外。
「把里面尸体料理干净,再在白莲逆贼的俘虏中甄别出这些人来。」丁寿递
出一张墨迹淋漓的名单。
「这些是什么人?」那衣卫好奇问道。
「都是些罪案累累的邪教妖人,不用报京师复核,陛下勾决,找出来直接灭
了。」丁寿用帕擦擦掌心,随手丢开。
众缇骑立即领命去办,这么干虽不合刑律规矩,可衣卫的大狱几时在乎过
大明律法了,不过十几个反贼乱民,报个瘐毙就是笔头上改个几笔而已。
「娘的,好悬牵扯到自己身上,巧手魔工钟神秀,魔门怎么会与白莲教扯上
关系?」吩咐属下去将所有知情人灭口,丁寿仍旧心神不安地搓着手掌。
「安典彩交待的那个李午,连邵进禄也要得其传信才能起事,难道便是白莲
教主?那个恶僧慧庆又与白莲教有什么瓜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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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地下宫殿内,面带弥勒面具的白袍人端坐在祭坛石椅上,一手支颐,
若有所思。
「丁寿,本座往昔还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