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陛下得到消息,说您独身一人进入应天,就派我们跟随潜入,十天之前卑职看到您在天地坛上发出的信号,于是今日依令前来与您相会。”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姓夏名兰石。”
“好,兰石你先在这里用宫女身份安顿下来,等我指令。”
“遵命!”
清景默默等待着,据他之前在坊间所闻和这几日在宫中所见,一股暗流正在默默壮大,等着挑衅祈风祈霄新生的统治,而他要做的,就是等这股力量由暗转明,与二人正面冲突的时候,趁机逃出应天!
他并没有等多久,三日后,远处城门上燃起的大火印证了他的猜想。
出门察看,祈风虽然御下甚严,但毕竟掌权未久,还没有来得及将宫内人心尽皆收服,平时无事还好,如今眼看着大乱将至,人心浮动,侍卫宫女,有逃避躲藏的,惊慌失措的,甚至还有行为诡异、似乎想要里应外合的。虽然有不少人还在努力维持局面,原来缜密的布置却难免露出诸多破绽。
远处一个身影疾步走近,正是之前派去探听周围环境的夏兰石:“殿下,现在宫内大乱,卑职已在过去几日探询好一条离开此地的路径,正好趁乱出宫,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清景知道机会难得,依祈风二人表露出来的固执,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放自己离开,而虽然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清景却不甘心受此束缚。
回房在桌子中央放下一封信,用茶杯压好,清景一路跟在夏兰石身后,随他出了应天。
回途还是沿来时的曲江一路返回,不同的是,来时浩浩荡荡,大军在后,去时却只有清景和夏兰石等数名暗卫,还要遮掩行踪,一路隐藏。
清景还是忍不住关心应天形势,几次派人上岸打听,只是战局瞬息万变,只知道是卿丘旧部伺机反叛,纠结剩余势力攻打应天,现在双方正在交战之中,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却是众说纷纭。各地方州郡长官举棋不定,大多挂出隔岸观火的态度。
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回去,以现在的武功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况且自己现在手中并无兵力,不如亲身去劝祈之派大军相助,清景仍是内心烦闷,只能到船头看江景以解忧愁,却恍然发现此刻所经之地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才发现此处便是来时惊叹过的桃叶渡。
可惜时间已过半月,原来灼灼开放的桃花大多凋谢败落,只留下一树枝叶。?
“不过几天,竟然把桃花错过了。”
跟在身旁的夏兰石此时已变化身形,换去女装,原来他其实是一个十分英气潇洒的美男子,只不过是为了方便救出清景,才用缩骨功将自己改换为女子身形。
夏兰石看着清景有些怅惘的侧颜,忍不住心中一动。他虽然年轻,却是祈之身边的老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清景,此次再见,却发现眼前人虽然容貌未改,气质却大为不同,原来眉宇间的张扬锐利消褪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道家的出尘飘逸,但细细看去,又有一丝蚀骨媚意隐含其中。
“此处桃花虽谢,但是听闻雍王昭日宫后植有百里桃花,想来正是盛放之时。”
察觉到他的眼神含有迷恋之意,清景自知是因为自己修炼《周易参同契》以至于气质变化,又因为功力尚浅所以控制不了,媚态外露,影响了夏兰石的心志,并不是他的过错,不欲计较,只是点点头,返身回到船舱之中,留下醒过神来的暗卫呆立原地,冷汗涔涔。
一路无话,此次行程清景着急赶回,加上功力也已恢复许多,所费时间远比去的时候要短,不过三日,就来到了神京之外。
远远望着神京巍峨的城门和依稀可见的青帝宫,清景却突然有些踌躇,于是下令让夏兰石等人先行入宫向祈之回禀,自己一人去了昭日宫后的桃花坳。
正如夏兰石所言,此时桃花坳内,各色桃花开的纷纷洒洒,其中尤以深红色的绛桃居多,娇美无比,清景缓缓走到一棵桃树跟前,拉下布满鲜花的枝干细细嗅闻,心中因为要见到故人而起的波澜慢慢平静下来。
“王子一回来就只顾看桃花,难道就不思念植花的人吗?”再熟悉不过的磁性声音从背后响起,清景身体一僵,并不转头。
“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身着玄衣的俊美男人语带委屈,看似随意的一挥手,看似深深扎根的桃树带着树下土地纷纷转换位置,轰隆声不断,等到一切停歇之时,原本背对他的清景已跟着一树桃花移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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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景知道眼前人擅于御使世间草木,更何况这些桃花都是他在自己移出青帝宫、迁居昭日宫的时候为自己所植,对它们的掌控自然是随心所欲,因此并不惊讶,只是定定地看向他——雍国之主祈之。
其实距离他们上次相见不过一月,之前清景出外游历,最长的一次,与祈之足有半年未见,却从未像此次一样,再相见,恍若隔世。
两人四目相望,最终还是清景忍不住开口说话:“楚国卿丘旧部叛乱,祈风祈霄需要你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