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他还有两个兄弟都折在路上了,也不知道叫什么。”
轿夫抱着药包直挺挺站在三人前头,仍是挡着往里间去的路,一双眼满是疲惫也满是戒备地扫过封平平和叶尉缭,直到里间又传来一声轻柔的“去吧”,轿夫这才躬身告退,抱着包裹从叶尉缭身侧挤出门,到灶间熬药去了。
韦性玉一手前一手后按着衣裳往里间走,虽然一副狼狈形状,仍是风度翩翩地低头为礼,昂首道:“锦长老,赵先生,我带来两个朋友,你们也是认识的,事已至此,大家有话就互相说开了,别动手吧。”
这一回是封平平抢先进去,还把韦性玉也撞开一些,叶尉缭紧跟着迈步进了里间,把想要发脾气的韦性玉拖到一边。两人这么来回一拽,韦性玉衣裳挂不住,“嗤”“嗤”两下前胸后背袒露得愈发敞亮,当即钻出里间,缩在一旁门框后头红着脸探头出来看,不想在锦妍妍这等美人面前失了气度。
“你去穿件衣裳吧。”叶尉缭偏头嫌道。
“还不是你给我扯开的!”韦性玉气得骂他。
“哼。”封平平道。他手不离刀,仍是紧盯着房中二人。
叶尉缭也跟他一道盯着,头一回见到真正的赵延之,跟擂台下头那个也相似也不似,清瘦得两颊都陷进去,面色苍白,咳得隐隐带着红晕,泛灰紫,见了死相。
他歪歪地坐在书桌后头,一手用一块帕子捂着嘴,另一手却捉着一支笔,手腕抖颤,一时咳得整个人都抖颤,仍是尽力书写下曲曲折折的几笔,几不成字。他像是写了很久,已经有一叠纸放在一旁,只是手边空白纸面还有更厚的一叠,远远没写完。
锦妍妍就站在他身旁,一手拢袖,一手研墨,三人进来里间这一阵,两人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一个咳着写字,一个静静相伴,仿佛视来人如无物,又或者,明知穷途末路反倒浑不在意。
她也比齐云擂所见有些不同了,那天是夜里,映着煌煌火光看去,美得不似人间颜色。现下缕缕日光透窗而入,看来眉目仍是动人,却也见了风霜痕迹。她微微抬头,满含烟雨似的一双美目瞥过二人,仍是面无表情地垂目看着赵延之落笔的纸面,听他咳得厉害,抬起手轻抚后背徐徐给他顺气。
“洪门主写得是禄册还是寿册?”叶尉缭客客气气地问道。
赵延之微一顿,挪开捂嘴的帕子又闭嘴咳了几回,这才哑声道:“果然跟你说话更痛快些,咳咳咳,可惜,咳,没早些遇见,咳咳咳咳……”“别说了。”锦妍妍打断他说话,从他手里掏出染着血迹的帕子,又换了一块新的递到嘴边叫他吐进去,再换过一块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唇角。
“还有一件事只能问洪门主,”叶尉缭说着,锦妍妍皱眉看他一眼,十分不悦,叶尉缭摆手示意并非有诈,问道:“禄册寿册原本已经毁了是不是?所以洪门主只能凭着记心一一誊抄出来,也只能问洪门主,石由由原本是什么人?”
“你也猜到了吧?”赵延之盯着他看了一眼,病容瘦削,两只眼睛倒分外亮些,仿佛棋逢对手一样Jing光闪动。
“他原本,可是叫仲维?”叶尉缭语句虽有断续,却也没有半分犹疑,径直问道。
“仲家的人?是三尸门的叛徒?”韦性玉听来惊奇,不由地连声追问:“那他是故意潜入三尸门的吗?然后作反?仲家居然图谋这么深远?虽然仲家人都挺坏的,可是,我是不是真的跟武林正道对着干了……诶呀。”
“玉玉你闭嘴,穿衣裳去!”叶尉缭道。
“我不说了!我听着!”韦性玉从脑袋旁边举起一只手讨饶,“嗤”一声又扯开一片破衣。
叶尉缭转头看向赵延之,要想让他吐实,少不得自己得有一桩说一桩先交代些,于是原原本本说道:“我在长乐府看见他就觉得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中间隔着许多年月,他的形貌神情也跟幼时全然不同,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到了齐云擂,见到仲家一个叫仲昂的小辈,依稀有些面熟,这才想起来,石由由或许就是仲家人,跟仲昂同属一支的堂兄弟。”
“还有。”赵延之道。
“他是崇堂先生的儿子。”叶尉缭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啊……”韦性玉叫了半声,捂住自己的嘴。“嗯?”封平平也听得有些惊讶,偏头看着叶尉缭。
“崇堂先生少年负气走出家门,游历江湖多年,成名之前家人许久没有他的音讯,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由长辈做主给他娶进门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给他那一房继承香火。”叶尉缭微微叹声,接着说道:“那孩子叫仲维,生父也是姓仲的,只是不在主家。后来崇堂先生回到仲家,觉得此事胡闹,退了亲,交代那寡妇的娘家人给她另择佳偶。那寡妇却不愿意,惦记着孩子仍要姓仲,就耽搁下来,仍是住在仲家一处偏宅。我跟着崇堂先生到了仲家,仲维见过我几回,他那时候比我高半头,总要寻衅跟我打架。崇堂先生在的时候,他虽然不服气,日子好歹过得下去。后来崇堂先生被举家追杀,逃亡在外,他们母子想必也过了一段极艰难的时日。几年后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