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游没有推测光脑对面那位城主的心情,但想必并不乐观。对话沉寂了一会,程游犹豫着是否要告知他下次再联络,想了想还是补道:这是我在《炼金简史》手稿里找到的笔记。您要的这两本书属于我家族内的珍藏,但考虑到您对我的种种帮助,我可以将全本的扫描版传送给您,若是您想要手稿,我就需要先向族长请示。
先不说身份问题和他欠的恩情,光是伊登的雌父这一关系,加西亚家实则并没有回绝这请求的理由,可伊登没去找族长,而是大费周章的来从他这里试探扫描版本他可以给,手稿相对要慎重,程游得做点以防万一的工作,并且先行与族长报备。
对方的回答十分简短:扫描版。
程游松了口气,伊登看了眼自己的预定行程,又发了条信息:近日我会以个人的名义拜访加西亚家,还望登门贵府时可以取回那页笔记。
伊登并没有让程游等多久,三日之后,伊登如约而至。和族长不咸不淡的聊了会合作发展和谐共识,又睁眼说瞎话的扯了一堆他如何曾经偶遇霍兰、后又一见如故的友谊小故事,伊登总算是和他的新“合作伙伴”见上面了。
“所以,你想要做一点别出心裁的小实验?”伊登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询问,程游为他讲解了一番笔记对应的手稿内容,“祝我所愿,倾我所愿,愿我所愿”,这恐怕是炼金配方收录部分中最虚无缥缈的描述之一了。也许是这配方还未得到先祖证实的缘故,除了这四个字和伊斯雷尔的注释笔记,就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总要有一些尝试。”程游比他乐观,或者说,是因为比他更冷漠。伊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程游耸了耸肩,“无非就是死。”
真是奇怪的人。伊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权当回应,礼节性的没有追问。世上是存在无所谓生死;认为自杀是人自由选择的思想观念的,或许面前这个人就是如此,或许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关系还没熟稔到可以冒昧查探这类问题的程度,就好像他已能确定这个“霍兰”不是从前那一个,但也丝毫没流露出什么一样,这和他没有关系。
“如果你打算好了,我可以提供一点援助。”伊登揉了揉额角,把那页纸收了起来,“这个实验或者说配方,里面很多材料是和远古文明有关,虽然有笔记参考,但也不是你能现在拿到的,我回去找些派人送给你,你先看看能不能架构起来。还有”
没听到后文的程游下意识的看向他,只见伊登僵住了要取下手指上戒指的动作,脸上忽地有些犹疑的神色,接着道:“不,没什么。”
会面就此结束,伊登得赶紧回去找雌父那些收藏保管的材料,不过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他刚才要取下来的戒指并非从前的那一个,而是前日在叔父家发现的挂在钥匙短链上的那一枚,因为还用它解锁了雌父的储存箱,他直觉性的感到这戒指是比较有用的东西,于是想拿给程游,可在他取下前,一种奇怪的预感让他不自觉停下了动作。
就好像预感用陈述语气告知他,他必须得戴着这枚戒指,直到节点的发生。
尽管面对的是如此诡异的现象,伊登还能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笑出来;或更准确的形容为似笑非笑。他其实在想,叔父和哈lun家的莫勒都确定事故中失踪的人们并没有死,但又无法说出什么依据,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这种预感告诉他们的呢?
如果这枚戒指是契机,他会很期待那个节点的,只要别在不正确的时机发生。
伊登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戒指,半响忽然打开了光脑。
“在我的婚礼结束后再进行实验吗。”程游颇为意外的看着自己收到的新信息,这是怕实验会跟曾经一样发生事故?应该不会啊,到时候那炼金配方是由程游一个人实施,怎么想也不会牵扯到和加西亚家并不近的城主府,难不成这事故还根据血脉来决定失踪人口,上次失踪一批人,下次就失踪这批人的相关人员?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程游还没有忤逆自己目前半个“老板”的意思,况且虽然他自己对活着没什么需求,但也能明白这种受制于情感的谨慎。
情感、牵绊、联系程游沉默了一会,不得不说,他和伊登刚认识,但他知道伊登就是他羡慕的那类人,有人陪伴,和自己的世界因为亲友爱人而相连——算了,想再多也没用,程游叹了口气,在答复后关闭了光脑。
在接下来的几月里,管家十分惊异的看见伊登终于有了除每日工作、时不时sao扰暗卫和未婚妻、闲得无聊和猞猁探讨人生哲学以外的事干,那就是在家里翻箱倒柜。
行,又找到一个伊登心力交瘁的从一堆装着克苏鲁风格标本的瓶瓶罐罐堆里捏出一只盛着绿色不明ye体的器皿,叔父跟他说,伊斯雷尔有收集奇怪生物标本和研究材料的喜好,每次戈兰惹伊斯雷尔生气,他就把戈兰锁进自己最惊悚的标本储存间,以前他把这事当笑话听,现在他真心实意觉得这是洋溢着恐怖猎奇色彩的家暴案情陈述。
加上这一样,家里和科学院能拿到的都应该集齐了,现在只剩下两种材料。其一是一种自由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