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万心中所想的法子其实很简单,迫于父母之命要取那张家的嫡女张如意做正妻,但是只要两人入了门,横竖他以后自立门户府上的事情就由不得母亲多问。
他有自信与沅九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也就不想张如意日后可能遇到的凄苦了,实在不行过些时日合离了就好。
于是这天九月初八的好日子,朱府就大办喜事,要迎取张如意进门做儿媳了。
至于沅九,朱氏也未作刁难,横竖这丫头身子清白给了自家儿子,她毕竟也是大门大户的夫人,不好太过卑鄙。
跟朱温万一合计,就将她假作为那张如意的陪嫁丫头,一同娶进门就好。
毕竟在儿子的婚事上,已经大抵如了她的意,于是也就不管之后沅九是否做妾,儿子以后将如何待她的事情了。横竖刑部尚书的女儿,难道会斗不过一个傻子?
朱温万今日穿着红彤彤的婚服礼袍,眼角眉梢皆是绯红,吉时已到门外炮竹声不绝于耳,他心里突突直跳,想到早上如何将沅九安排得当,放在张如意的身边儿,又帮她打扮合适,陪嫁丫鬟不能登堂入室,待礼成了他就可以回去后院寻她了。
果不其然,外头的花轿上一打帘儿,下来一位身穿大袖衫长裙,披红帛,盖着红盖头的妖娆身影,正是那张如意。
可是朱温万眸子却落在那后头的另一位蒙着面,身着青衫的丫鬟上,那丫鬟由灵儿抚着,先匆匆的从后院侧门进去了,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由喜婆嚷嚷着去牵着那新娘子入门。
前院锣鼓喧天,新人正是在拜天地,后院灵儿有些狐疑的叫了一声:“沅九姐姐?”
今日她抚着沅九上了花轿后头的软轿后,沅九就再不肯说一句话,直到刚刚她扶她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她浑身僵硬似乎是有什么不舒服。
说着灵儿就用手去摸她盖头下头的脸,问道:“可是病了?”
谁知沅九一巴掌将她的手打掉了,之后抖着肩膀,发出一声呜咽,低沉的哼了一句:“出去。”
灵儿见她难过,以为她虽然痴傻,但今天终究是知晓了朱温万大喜日子的正妻竟然不是她,只好又端茶倒水的凑到她跟前,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灵儿前脚关上了门,后脚这位陪嫁丫鬟就将头顶一直罩着她闷热的盖头掀开了,那张得意洋洋假哭的脸哪里是那娇憨可人的痴儿,分明是那心比天高的丫鬟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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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郡主此刻正坐在朱府门外一架不起眼的轿子里,她一面往外瞅着新娘子已经由着那新郎官牵着红绸缎领进了家门,另一位青衫的丫鬟也进了后门,回过头来皱着眉头问:“这成亲的好像也不是那傻子呀?”
柳烈眸光一直未曾落在那新娘子身上,甚至那青衫丫鬟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他也只看了两眼,此刻斜眼瞥着那丫鬟下来的轿子正远远的往渔村里头行,拍了拍轿门吩咐道:“远远的跟着那轿子。”
郡主这下子更不明白了,伸手就要打帘子下去,一面叫着:“你做什么跟着这空轿子,我要下去看热闹去了!”
柳烈看了她一眼,随后主动将轿帘子帮她扯开了,见她不动换,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眼珠子冷冰冰的睨她问:“走是不走?”
郡主一个白眼翻上天,心想这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气鼓鼓的蹦下去,冲着轿子做鬼脸道:“臭狐狸,走就走!”
随后领着几个随从大咧咧的从正门进了朱府,去看朱温万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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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九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身下摇摇晃晃,似乎是在疾驰,想揉揉眼睛从软塌上爬起来,可手腕生疼口里塞着一方白帕子,竟然让人用麻绳绑了个结结实实。
她“呜呜”两声,随后意图从塌上爬起来,“咕咚”一声,从软塌掉到了木板上,摔了个头晕眼花。
外头几个车夫听见里面的动静,均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一个胆小的问:“我说,大小姐说不是已经喂了蒙汗药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另一个胆大的踢了他一脚一面飞奔道:“慌什么,横竖都是绑了,直接塞了石头扔河里就成,管她醒是不醒。”
胆小的一面走还一面嘀咕:“这,这活人我可没做过”
沅九在轿子里头将几个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此刻吓得口鼻不停翕动,大声呼救,身子抖做一团。朱温万呢?朱温万去哪里了?今日他们不是要成亲的吗?
迷迷糊糊只记得她今日不知为什么没有穿大红色的嫁衣,六哥七哥也有些支支吾吾红着眼圈,说是之后会替她补上。之后她就跟着灵儿上了软轿,可是一上去没成想还没出声,就看到里头角落里有一个跟她穿的一模一样的影子。
沅九急的只哭,眼泪像是珍珠似的从眼角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头发蹭的稀乱,朱钗也都掉了,鞋子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好生可怜。
四个轿夫寻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了河边儿一处高地,好容易停下来四个人谁也不愿意先去掀开那帘子,分明听着里头叮叮咣咣的那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