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平日里与人友好,渔村的村民们今天大都来参加了徐氏的下葬,朱温万抱着哭得腿软的沅九,大家看在眼里也都了然了。
沅九现在正经成了个孤女,更不要说是个傻子,如果朱温万肯将她带走收留,已经是难能的好事了。也算是他心地善良宽厚。
对于沅九来说,已经是一桩好归宿了,更成想徐氏还是被自己儿媳害死的。这样的人家,估计是不会有人愿意接亲的。
这样想的不光众村民,就连一直站在后面的老六和老七也觉得这事是自家妹子的福气,难听点说即便是做个妾也好。他们都是小小的一介草夫,只觉得县令大人这官职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跟他结了亲家,那以后他们的日子是不是能够好过一点?
沅九还在呜呜的叫着娘亲,扭着头踢腿冲着朱温万问道:“为什么把娘亲埋起来,娘亲明明昨日醒了的!”
朱温万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一根鱼刺,说不出话,只轻轻的搂着她的背,一下下捋着。
一侧眸,他就看到柳烈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外头,冲着他冷笑。
朱温万目光下移,楞了一下,随后眼里多是一丝清明。
那是亲王的官服,他怎能不认得,原来如此,幸好如此。
他这样默默念着,又将眼神移了回来,不再理会那刀子似的凛冽视线。
柳烈这一把心火烧的燎原,更别提那个抱着他女人的狗屁县令参了他一本不说,这会儿还要和他抢人!
他挥挥手指,马上有团团暗卫将沅九和朱温万围起来了。柳烈快步上前,一把将还躲在朱温万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沅九扯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腕子,压出五个红印,脸也是冷若冰霜的,咬着牙道:“走,跟我回去。”
沅九吓了一跳,本就是丧母的孤女,此刻看到他立刻就想起张兰叫骂的那些话来,就是这个人,因为跟这个人厮混在一起她才把娘亲害死了。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理不清楚着道理,身体先万分恐惧的哆嗦起来。满眼都是伤痛,都是惧色,一把将他那只手甩开了,一面呜咽的哭喊道:“九儿不和你走,九儿要和娘亲在一起。”
柳烈是当真看不懂她眼睛里伤人的惧色,只当是她死了娘亲所以在耍着小脾气。眼睛在一旁的墓碑上转了转,道:“逝者已矣,你呆在这儿也没用,回头我差人给她换个气派的墓地,也算替你尽孝。”
可是沅九却不理这茬,眼泪珠子掉的噼里啪啦的,往后一下下缩着。朱温万适时挡在柳烈和沅九的中间,眉眼之间尽是疏离“还请柳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为难九儿,心疼心疼九儿刚刚丧母。她心性纯良,经不得刺激。”
他故意佯装认不出着官服,话也说的滴水不漏,顷刻间周围的渔民指指点点的,马上站了队。
“这人谁啊,怎么在徐大娘的葬礼上闹腾。”
“是呀,你看周围这些黑衣人,都带着武器呢,别是流氓头子吧。”
“哎,不会吧,流氓头子长得这样好,这衣服,这衣服似乎是有些矜贵呀。”
“呵,怎地不是,我看就是争风吃醋来抢人的!”
周围的村民窃窃私语,几乎都要将指头戳到他的后脊梁上来了,村民没见过什么亲王官服,此刻只知道这个闹事之人要和好县令抢人,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柳烈眼中消极,冷冷的瞧着朱温万。好一个不要为难,好一个颈部的刺激。那日日夜夜缠绵在他身下,给予他承诺的难道不是这个活生生的唇女人?他临走是怎么说的,才几天不见,沅九就站在朱温万身后漏出一脸天真的样子让他保护了?
心中像是破了一个大洞,越是强装镇定越是惶惶不安,不安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可是后面的小娇娇偏生不肯露出半片衣襟,也不同他讲话,只是一味的躲着。
他一脚狠狠的踢在朱温万身上,随后直接将摔倒在地上的的沅九拖起来,一面扯着她的衣襟抱在怀里,一面用来自地狱罗刹版的声音冷意道:“你娘亲已经死了,懂不懂什么叫死了?死了就是没了化成灰了。这辈子包括下辈子你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沅九,别惹我生气!乖乖自己走!”
周围的村民惊呼着连忙去扶朱温万。
沅九心里像是炸雷一样“嘭”的一声,随之而来就是被炸开的血rou模糊,痛的她压根都痒痒起来。爹爹死的时候,六嫂也是这样说的,害得她蹲在房檐下头偷偷哭了许久。可是,现在这人又要来说她娘亲!
娘亲才没有化成灰!她才不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狼崽子似的小傻子急起来一口咬下柳烈那双顶顶好看的手上,贝齿在虎口上死死的咬合起来。竟然是用了十分力气。后面的张贺连忙扑过来扯她脖颈的衣领,可是痴儿发起疯来力气竟然大到几个人都分不开她。只见柳烈那只手上很快伸出血水来,着急的就要打扯着她的头发用手刀敲她的后脑。
半天没动换的柳烈此刻眸子闪了闪,低沉的冲着张贺说了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