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在我坐下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总是这么温暖。我朝他笑了一下。
这个春天短得好像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六月底期末考试,学习委员特意在考试前和靳楚握了握手,说要沾点好运气。
考试完就是暑假。在我的记忆里,暑假永远都是灼人的阳光,晒得冒烟的柏油马路,还有聒噪的蝉鸣,冒着冷气的雪糕。
暑假第一天我就拉着靳楚去市场批发了一大箱雪糕,什么味道的都有,牛奶草莓凤梨巧克力香草,足够塞满一冰箱。
回来路上我们抄了近路,那条路经过一条很偏僻安静的小巷子,里头有一家咖啡馆,路过的时候我看到店外挂着块招聘牌。
靳楚也盯着招聘牌看了几眼,我笑着说:“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生意,好奇怪。”
靳楚抽回视线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心里一动,问道:“你想去应聘?”
他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比着手语说:可是我不会说话,真遗憾。
“没事,跟我来。”我拉着他转回去,咖啡馆里这会儿只坐着两三个人,一个穿着白恤的年轻男人很没正形的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咖啡馆的门上挂着一串风铃,有人推门风铃就会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我拉着靳楚过去,趴在柜台上的年轻男人直起身子打量我们。
“要点什么?”他问。
“招人吗?”我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买一送一哦。”
,
咖啡馆的老板姓原,我叫他原哥。
他人很不错,打量我们两眼就出去把招聘牌搬了回来,并在我说明靳楚的情况后谢绝了买一送一的提议,坚持要给我们发两个人的工资。
“因为小靳长得好看啊。”他理所当然的说,“秀色可餐懂不懂。”
我是一个正直的青少年,我只懂什么叫食色性也。
那天到家时雪糕化得差不多了,塞到冰箱里大约会冻出一堆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靳楚有点内疚,我一边发誓形状不会改变味道,一边要他晚饭给我做糖醋排骨作为补偿。
他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对我胃口,我明明厨艺比他好却怎么都学不来,只好认为其中有某种神秘力量在起作用。
晚上我如愿以偿的饱餐了一顿,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原哥就身体力行的向我展示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他把靳楚摆在柜台后,让他冲每一个客人微笑。因为他不能说话,所以由我来点单收银,原哥煮好咖啡,再派靳楚送过去,顺便附赠一个微笑。
意外的是效果竟然相当不错,自从某个误入咖啡馆的少女在他的笑容攻势下晕乎乎的点了一杯咖啡后,不少附近中学的女生开始成群结队的在店里出现,围观他,也顺便来吃点心。
咖啡馆顺利从怀旧款中老年聚集地转型成充满粉红色泡泡的青少年恋爱馆。
,
“小靳最近嗓子哑了。”原哥是这样和客人解释的,态度很随意,竟然也没人提出质疑。
而靳楚就站在一边,对客人抱歉的微笑。笑容闪闪发亮,令人目眩神迷。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的笑容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周围的人变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了吧?鲜嫩可爱的少女才是生命的真谛啊。”原哥这样说着,转头兴致盎然的指挥靳楚磨咖啡豆,毫不犹豫的把他生命的真谛抛到了一边。
没有人需要招待的时候,原哥总是在手把手的教他煮咖啡,打奶泡,烘焙味道甜蜜的小点心。
“等小靳出师我就解放咯。”他神情中充满了对未来期待,教导得愈发卖力。
我对此表示抗议,为什么他学煮咖啡,我就只能打扫卫生收拾盘子?
原哥双手一摊:“总要有人做的啊,要不你来煮咖啡让小靳去做苦力?只要你愿意,我当然也没问题。”
我就偃旗息鼓了。
他煮的咖啡大部分进了我的肚子,从一开始的非常难喝到有点难喝,再到可以入口和还不错,他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但他点心学得又快又好,原哥尝过一块后说他没选择去甜点店打工实在是种损失。
,
他就笑,浅浅的梨涡在颊上晃漾,然后转身给唱片机换上新的黑胶唱片。
咖啡馆里常年萦绕着节奏舒缓的音乐,有时候是干净清澈的钢琴曲,有时是语调忧伤的慢歌。我和原哥说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他大笑,然后告诉我这确实不是他的风格,都是别人挑的。
我问他别人是谁,他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柜台,接着笑眯眯的支使我去擦桌子。
不想回答就使唤我,大人的世界实在很恶劣啊!
七月初连下了几天暴雨,小街上低洼的路段都被水淹没了。原哥打电话过来说允许我们请几天假,等雨停了再过去打工。
我和他道了谢,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