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雪卿那头也并未多说什么。
甚至连半分要为许娇河庆生的意图都没有泄露出来。
许娇河松了口气,又不由得怀疑起游闻羽。
难道祝贺生辰这件事只是他随口诹来试探自己心意的吗?
否则为何连贵为扶雪卿身边掌事总管的听鸢也不得而知。
许娇河带着一头雾水,等到了和游闻羽约定的次日时辰。
欲海的夜尚未彻底到来,灰蓝的天幕间偶尔飞过几只叫声嘶哑的寒鸦,与雪月巅道路两旁按时自燃的奴隶跽坐状宫灯相互映衬,无孔不入地释放着与九州人间截然相反的冰冷气息。
许娇河脱下玄色金纹的华丽长袍,换了身相对寻常的装扮。
只因游闻羽告诫过,在欲海的民间,也不是人人都真心敬服扶雪卿所执掌的雪月巅。
她在绷着脸的听鸢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宫殿的出口,再过一道重重魔兵把守的关口,就能暂时离开这桎梏着身与心的牢笼。
许娇河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快。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表面上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魔后,但实则不过是扶雪卿的囚奴。
游闻羽究竟说了什么,扶雪卿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跑了。
许娇河的胡思乱想,在见到着了一身天青衣袍的游闻羽时尽数烟消云散。
一隙鲜红的折扇在修长的指尖轻摇慢曳。
许娇河顺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看向他的手。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是大好,连半分丑陋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是仔细观察,仿佛在食指和中指间隐约浮现着牙印状的白疤。
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留下的咬痕后,许娇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游闻羽也着实癖好非凡,分明可以全部消除,也不知为何要将它们作为许娇河发疯过的罪证留下。
“师母。”
游闻羽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
“可以走了吗?”
许娇河略带不自然地回问道。
“嗯。”
游闻羽点了点头,绽放在唇畔的浅笑和他身上所着的衣袍颜色一样从容得宜。
许娇河心下安宁几许,又不解地追问:“扶雪卿他,真的答应了你的请求?”
然而轻松不过一瞬。
她的话音未落,和游闻羽的回答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来自身后的、态度隐晦的声音:
“娇娇很想知道吗?”
“不如……让本座亲自告诉你。”
离开黄金笼的第八十七天
热衷于唤许娇河做娇娇, 又能够自称为本座的人。
这世界上除了扶雪卿还能有谁?
许娇河呆在原地,如释重负的笑容扬起到一半,化作风干的脆壳僵在脸庞。
扶雪卿与面色彻底黑了下来的游闻羽交锋过一个回合, 闲庭信步般走到许娇河身边, 笑着说道:“娇娇不是很好奇本座为何会答应吗?本座这就来告诉你。”
“观渺君之所以能够和你一同出宫,是因为本座也会在旁陪着你。”
“……?”
这么要紧的事, 游闻羽居然不提前说给自己听?
许娇河不敢置信地侧头看向游闻羽, 发觉后者的脸上充斥着同样的意外和恼怒。
许娇河顿时感觉到头大如斗。
一个游闻羽已经不好应付, 再加上扶雪卿, 她就算去了外面又怎能找到机会联系纪若昙?
她赶紧用眼神暗示游闻羽, 令其找到个理由劝阻扶雪卿留在宫里。
游闻羽接收到许娇河的信号, 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失态,略略思忖便找到适当的借口:“尊主想要与民同乐是好,只是雪月巅内也有赴宴的亲贵长老,抛下他们出游, 是否会引起异议?”
扶雪卿游刃有余地说道:“本座修为已至臻境, 留一尊天魔化身应付他们就足以。”
“天魔化身,若被长老们认出来……”
“那又怎样,本座还会怕他们不高兴?”
初战失败。
游闻羽抿着薄唇陷入缄默。
许娇河则心急如焚, 她等不了游闻羽再想出别的主意, 抢在前头道:“欲海上下皆知, 唯有雪魔一族才会拥有天生的银白长发, 你顶着这样的外表出门, 我们如何还能够尽兴?”
许娇河质问着扶雪卿犹自不觉, 周围的仆婢魔兵却吓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敢这样跟魔尊说话, 不愧是尊后。
上一个言语间稍稍失了分寸的长老,可是被割了头颅, 挂在雪月巅的宫门上展示了半个月。
扶雪卿耳闻许娇河的指责,并不生气,只用泛着凉意的语气拖长了音调:“娇娇是在担心本座吗?本座真是感动——遮掩这一头白发又有何难?娇娇便是喜欢女子相伴,本座也是能够变得的。”
他故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