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就这么大点地方,邱玉又与病妻形影不离,突然间找不到人影,着实古怪。
迎雪知道主子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不落下残暴嗜杀的名声。毕竟姑娘在乎这个。因而也不敢大意,立马前来回禀。
谷宁看了眼迎雪,又望向舒沅。
舒沅理了理衣袖,才道:“你们不用找了。他在我手里。”
◎昔年的誓言也算圆满了◎
四处找寻不到的邱玉二人如何会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迎雪心弦一紧,脑门上霎时变得汗津津的,讶然地抬头看向舒沅。
迎雪余光瞥见谷宁忽然握紧了拳,甚至往他这方侧过身来,可在此情形下,也顾不得那许多。
邱玉那处的线索是由他们递给周亭月,这样便能名正言顺地将赵家一网打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迎雪眉心紧皱,心念急转。
莫非是他们低估了那郑氏与姑娘的情谊?
殿下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人物,但与惹得姑娘伤心比起来,其他的诸多事宜都得往后稍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迎雪正要开口,手肘却叫人撞了撞,谷宁随后握住他的手臂,迎雪又是紧张又是茫然地看他一眼。
谷宁满面红光,气势昂扬,与眉毛皱成一团的迎雪大不相同。
谷宁喜滋滋地笑开:“那两人早叫姑娘扣下,留光大哥在外看守着,不会有什么差错。小人正是要来回禀此事。幸而赶上了。”
迎雪面色稍缓,微垂了眼掩去震惊之色。
好歹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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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支摘窗下,郑氏阖目靠在椅中,暖色的日光照在她脸上,才为这苍白的脸增添了几分颜色。
小环是贴身侍奉的丫鬟,去哪都跟着郑氏,在病痛不曾发作的日子,小环一个人便能应付得过来。
房中装潢Jing致,壁上所挂画作亦出自名家,邱玉早年偏好丹青,如今不怎么提笔作画,但仍有观赏品鉴之心。
邱玉自画作前走开,桌上茶水糕点俱全,却只有一个杯盏被人动过。小环只一心顾着郑氏,连一杯茶水也未为他斟来。
于寻常之家,这类不懂眼色的行径早被主家斥责,邱玉却视而未见似的,神色毫无波动。
邱玉缓步走近,在郑氏身旁停了许久,郑氏才睁开眼,极轻地朝他笑了笑。
郑氏弱不胜衣,一双眼睛显得愈发大,久病后失了神采,但其中温情丝毫未改。
邱玉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她脸颊。郑氏顺从地微抬起头,在他的目光中没有闪躲,恰如初见。
邱玉眉间闪过一抹痛楚神色,而后微弯了腰,将妻子揽入怀中,喃喃道:“你会好起来的。”
郑氏眼睫微垂,轻应了一声:“嗯。”
小环转身斟茶,借此遮掩了厌恶的神情。
夫妻各怀心事,等待的时间眨眼便过,直到近一个时辰过去,依然没见到舒沅,郑氏才觉出了不对。
正欲说话,郑氏却克制不住地干呕起来,锦帕上一团血迹,触目惊心。
小环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让她服下,也很轻易地要来了温水。小环一脸急切,端着铜盆上前,想为郑氏擦拭。
邱玉却守在郑氏身侧,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邱玉嗓音嘶哑,痛苦难当。
小环寸步不让,直接道:“公子请让一让。奴婢要为夫人净手。”
邱玉充耳不闻,眼里只有郑氏一人,眼底情绪汹涌,手上也失了分寸,将郑氏的手握得发疼。
待他稍稍清醒一些,眼中蓄了泪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未能出口。
郑氏道:“夫君对我不离不弃,时至今日,你带我辗转多处求医,已然践行昔日许下的承诺。”
“夫君所做之事,连我这个缠绵病榻的也知道几分,能猜个大概。又能瞒多久?”
邱玉凄然一笑,颓然道:“原来你早已知晓。”
郑氏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如此。那至死不渝的誓言,到我死之时,也算圆满了。”
“若非那些官兵一时疏忽,你又怎么会被燕王党羽抓去。他们倒活得好好的,却让一个好人来受苦受罪,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邱玉嘶吼道:“我只恨那时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们死在边疆才好,什么太子殿下,沈彻,都该死在那里。我只要你一个,为何要将你的性命夺去。秋娘,我一个人怎么能好,你告诉我。”
郑氏默然,片刻后释然一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很好。”
◎他又不是大度之人。◎
温热的血流得满手都是。小环是个勤快能干的姑娘,抿着唇将郑氏的手擦干净。
“再也不会弄脏了。”小环哽咽道,泪水模糊了视线,只一味凝视着郑氏失了生气的脸庞,对旁的事情不管不顾。
邱玉的尸体横在一旁,血淋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