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
崔东山双指并拢,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便有两条椅子晃晃悠悠“走来”,在桌旁“站定”。
裴钱伸手扶额,实在是没眼看。
骊珠洞天的年轻一辈,不知是谁率先提出的说法,逐渐被浩然天下公认为“开门一代”。
作为年轻隐官的开山大弟子,一位极为年轻、却能早早扬名金甲洲的止境宗师,裴钱当然也在此列,且在前列。
裴钱刚落座,就重新站起身,“我要去趟莲藕福地。”
崔东山眨眨眼。即将破境?
裴钱点头。破境!
落魄山中,青衣小童跟黑衣小姑娘都不困,坐在竹楼那边的石桌,嗑瓜子,就是双方以瓜子磕碰一下,如酒碗磕碰,再嗑瓜子。
在那从来不锁门的宅子,老厨子躺在藤椅上边,做了一场梦,见到一支凤簪之上,停着,也可能是黏住了一只蝴蝶。
山脚那边,郑大风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呐,抓耳挠腮的,念叨着不能够啊,自己那一手欲擒故纵,耍得何等炉火纯青,难道书上写的招数都是骗人的?隔壁道士仙尉正在书斋内挑灯夜读,是一本再正经不过的道书,也是极少数仙尉能够看得懂的一本书,道士手指偶尔蘸了蘸口水,轻轻翻过书页。道士与书中文字一见如故。
一艘流霞舟上边,陈平安躺在床上,睡得很沉,鼾声如雷。
他就连睡姿都是那么规矩,双手叠放在腹部,下意识抿着嘴唇,微微皱着眉头。
宁姚坐在床边,她微红着脸,睫毛微动,喃喃低语一句,伸出手指,她动作轻柔,替他舒展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