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风流浪荡子,看这一身气息,还有那副表情,就知道是高手了。红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忽然一笑:“好啊,那你留下吧,自己去找个地方安置,别离我太近,我这会儿想休息。”男子眼睛一亮,执行力很强地抬脚离开,好像生怕她改变主意。啸天犹豫了一下:“大王,您不会真想用他……对付那位吧?”这样没有竞争力的对手,天之主怎么可能放在眼里?红蓼把头埋进被子里,漫不经心道:“你不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很巧吗?”啸天怔住。“知道我和外面那位的身份之后,区区一个散修,表现出来的震惊和畏惧也很不到位。总之就是处处都透着可疑。”她枕着自己的手慢慢说,“与其丢出去不好掌控,不如留在身边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耷拉着眼皮:“如今不过只剩下一个魔尊了,他可是个怕死的,这辈子不可能主动离开魔界的。闲来无事,不如陪此人玩玩,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跟着云步虚的时候整日都很忙,连个蜜月都没渡,现在闲下来反而有点不习惯,那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了。啸天还来不及吹嘘自己老大的聪明智慧,就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了了。”“你说得都对。”……是祂。红蓼蹭地拉开被子,凶狠地炸毛:“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她自然是聪明伶俐智慧无双,说得全都对,可也不需要祂来这巴巴的,看到就烦。红蓼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排斥和厌恶,可天之主就好像看不见一样,稳步走到床榻边,施舍给啸天半个眼神,啸天就连滚带爬地退开了,祂从容不迫地坐到床边。红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狗。没出息!再去看不请自入的某人,视线相交,不禁一怔。是他?……他回来了吗?“圣主……?”红蓼下意识唤了一声。可对面的人却打断她说:“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吗?”红蓼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轻轻道:“……云步虚?”云步虚将她揽入怀中,侧头轻吻她的鬓发。红蓼却很快将他推开了。……怎么说呢,明明是熟悉的神情语态, 熟悉的一举一动,可红蓼瞧着他那张脸, 还是觉得有些陌生。大约是掺杂了属于天之主独特的神性在里面吧。红蓼后退些许,把自己埋在丝被里面,兴致很差地说:“或许你会觉得无法理解, 但我总觉得你和以前变成了两个人。”云步虚看过来, 那无疑是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我没有无法理解。”他认真地凝视她:“我可以理解。”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在被拉扯。哪怕是此刻也在不停被拉扯着。他其实是个擅长分离自我的人,否则也无法cao纵三千法身。但法身的记忆渺小短暂,和完本的他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河流汇入大海, 任谁都会有一瞬的迷失。对于红蓼来说,这一瞬的迷失已经是不可接受的了。云步虚想得很清楚,所以希望尽快得到她的原谅,哪怕还没稳定自身的状态。他想了所有可以令她高兴,弥补她情绪的事情,他抽走了地之主的血脉,让她受了伤,没有及时关怀疼爱她, 让她变得虚弱了不少, 那他就给她更好的。“我送你成仙可好。”云步虚生涩地倾身靠近她, 到底还是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做出这种堪称卑微, 主动接近女子的行为, 他身上总透着股违和来。红蓼看着他, 有点理解为何其他人看到他们在一起,总会露出有些无法接受的表情了。他们实在是两种类型,红蓼懒洋洋地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一双狐狸眼转来转去,泛着微微的红,灵动妖娆,令人怜惜。而云步虚呢?天神的怜惜更像是对子民的慈悲,少了几分从前独有的温柔。红蓼想把那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柔找回来,既然他还没完全适应,那她就帮一帮他好了。可若是靠自己找回来,又怎么会甘心?
他出阵之后的所作所为伤了她的心,她为何就非得那么上赶着?红蓼闷闷不乐地拉起被子盖上,连半张脸都不给他看了。但她也没开口拒绝他的提议,云步虚便继续说下去。“若能成仙,你会变得比拥有血脉时更强,也不必再受血脉烦扰,你可开怀?”红蓼耳边是他动听的声音,哪怕隔着一条丝被,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像冷血动物在她身上爬行,她不禁毛骨悚然。得不到回应,云步虚始终不死心,干净的声音蛊惑般道:“成仙之后我们便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待我处理完血脉的事,我们便寻一出僻静天地静息修炼到永恒。”红蓼:“……”我可去你的吧!这是什么卷王发言?逍遥快活还差不多,修炼到永恒?你是什么魔鬼吗?红蓼猛地掀开被子,眼睛都红成悲伤蛙了。“婉拒了哈。”她推开近在咫尺的天神,清楚明白地告诉他。“我才不要成仙,别人或许做梦都想,但我不喜欢。我也不用活得太久,以前做人,我活个百年也开开心心,现在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已经是非常好了,活那么久做什么?漫长的生命中如果还得不断地修炼,那就更没趣味了!我就要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需要改变!”她看起来有些暴躁。“你自去你的天宫,去做你无情无爱的天地共主,做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至于我,就接着做我俗不可耐的狐狸Jing,咱们各走各的路。”红蓼抗拒地往后退,还抬脚来踢他,想把他踢下床去。云步虚顺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早蹬了鞋子,如今连袜子都不见了,白生生一双脚落入手中,丝滑温热,像嫩豆腐。云步虚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