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红蓼其实还是有点怕的,有他这话踏实不少。“那我松开了。”她缓缓拉开挂在塔门处的衣袖,这里实在不是个能久呆的地方,浮心塔里重力很强,哪怕用法术也很难维持御空,若真被什么偷袭,他们很会很被动。还要感谢她这一身嫁衣,不管她怎么折腾都不见有什么破损,不愧是道祖出品。随着衣袖抽出来,红蓼和水如镜的身影如串起来的珠子,快速地从高空坠落。哪怕他们已经用最大的灵力降低坠落的速度了,接触到地面时还是摔得很重。红蓼倒是没摔疼,因为下面有水如镜垫着。他平躺在那,后脑勺磕得厉害,她都能听见声音,但他一声都没吭。水如镜双臂张开,稳稳地接住她,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减少冲击力。太近了,她几乎摔进了他的身体里,水如镜之前没汉腾,这次却自喉间发出低沉压抑的闷哼,可他一点都没松手。因为,可能,大概,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做这样的事。她身上很软,很香,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暖暖的,像抱着温热的云朵。水如镜的脸在她肩头蹭了蹭,接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在红蓼错愕的目光下吐了一口血。有东西袭击了他们。如果不是水如镜挡着,吐血的就是红蓼了。红蓼盯着黑暗中的庞然大物,立刻拉着水如镜躲开数尺,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没用的。因为不止那一个。黑暗中闪动着无数双眼睛,不知在那里盯着他们多久了。水如镜本能地想要挡在她面前,被红蓼狠狠按回去。“你把自己保护好就是帮我的忙了。”她冷静地结印升起一道结界,结印的手势很熟悉,等结界出来水如镜就看出来,那是道祖的结界术。虽远不如道祖的那样强大,却也是有模有样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身份的差距,安静地退了几步守在结界边缘。“妖……和人修。”黑暗里有诡异的声音在说话,“真有趣,被扔进来的妖族该是同仁才是,却保护着一个人修……你们是为道圣宫所不容的道侣?”水如镜眼睫颤了一下,没有理会这声音。倒是有另一道更压抑Yin鸷的声音回应了:“你是老糊涂了吗,闻不到那狐妖身上的味道?”“……味道。”最开始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忽然暴怒,“云步虚!是云步虚的味道!好啊,竟然有云步虚的人被送进来,真是意外之喜!”他们说话的时候红蓼一点都没闲着,干站着听多冒昧啊,她储物戒里有的是法宝,身上也都是云步虚准备的护体法器,完全不怂。她从乾坤戒里取出阵旗,交了几面给水如镜,两人无需对话一拍即合,在结界四处布下阵法,接下来只要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塔门打开就行了。但这些反派并不话多,发现红蓼和云步虚有关系后就全都疯了,不断地冲着结界要进来折磨吞噬她。可以的,某人不愧是未来要成为天地共主的人,仇恨拉得也太稳了。红蓼睨了睨结界很快出现裂缝,周围无数双眼睛让她想到了在赤焰海底的时候。她灵光一闪,从乾坤戒里翻出几朵银幽花扔给水如镜:“吃了,调息一下。”水如镜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他立刻吞了,盘膝坐下调息:“劳烦夫人稍等我片刻。”“没事,你尽快就行,我守着阵法。”红蓼九尾炸开,眼底泛起红色,到底是九尾天狐了,也比之前熟悉战斗,威慑力很强。可能被关进浮心塔的都不是吃素的,即便是拿了地主血脉的魔尊和冥皇来了,都不一定能以一敌百,她更是艰难。好在她不求得胜,只要拖延时间就够了。不过仅是如此,也并不容易。红蓼不断用法力补全结界的损毁,但她一个,对方有那么多,很快就灵力匮乏,输出赶不上损毁了。她思索了一下,取出云步虚给她的桃枝发簪,今日大喜,她梳头时没戴着,放在了乾坤戒里。桃枝上的灵力可以拿来用,但她有些舍不得,可这也不是舍不得的时候了。红蓼催动灵力将桃枝送出结界,打在距离最近的一只大魔身上。铺天盖地的金光亮起,大魔怒吼一声消散又聚集,聚集的速度很慢,暂时不足为据。这只是解决了一个,其他的妖魔都在桃枝的金光之下现出了全貌。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浮心塔有九层,九层都密密麻麻聚满了妖魔,他们生的并不很丑陋,有些甚至颇为俊美,只是在浮心塔受刑太久,身上难免有伤,眼底的怨毒之气也极为可怕。红蓼丝毫不怀疑,若她真被这群家伙抓住,死将会是最轻松的结果。她并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还是云步虚不在的时候,眼见着妖魔又聚集起来,在金光逐渐消散的时候奔袭而来,结界已经这样破碎,怕是撑不住这一波了。
红蓼后退几步,手化为爪,有细微地颤抖。她到底还是害怕了,很害怕。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跟进来做什么,可想来再重开一遍,她可能还是会进来。不行,得想想办法,不能害怕。可是怎么办,腿动不了,人如灌了铅,一动难动。在最首的大妖即将破开她的结界之前,红蓼突然睁大眼睛,整个人振作起来。她看见了塔门处的金色灵力,灵力不算多,缓缓化为两个字——【我在】红蓼就像幼儿园的崽崽终于看见了妈妈,瞬间有了底气。她想,在云步虚的印象里,她肯定是很笨的,又蠢又没用,时时刻刻都要依赖着他,等着他伺候和营救。事实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哈,不过摆烂久了,老被人当成很没用,也有点不那么舒服。更不愿意接受的是,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她进来是想帮忙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