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别开头不理人, 开始赌迟来的气, 云步虚不道歉不自责还好, 越是这样她越是不高兴。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无理取闹?会不会觉得她不懂事, 他连自己都顾不上,醒了就在为她疗伤,她还要赌气。红蓼余光偷看他的神色,见他盯着她一条被骨化的尾巴不知在想什么。她立刻把尾巴收起来,换了个他完全看不到的方向。云步虚沉默片刻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小小的一团,毫不费力。红蓼窝在他怀里,鼻子越发酸了,没忍住咬住了他的胸口。隔着衣料也不知道咬到了多少,唇舌反而被道袍上的刺绣刺得不舒服,她负气地松了口。云步虚伸手扯开衣襟,露出被她咬的地方,她看到几个血牙印不禁一怔。摸摸牙齿,原来不自觉露出了尖牙。她红着眼睛给他吹了吹,想帮他把伤口消除,但被他握住了手。“发觉结界波动时我正在画阵法。”他声音平稳有力,八风不动,只要听着他说话,就有种天塌下来都没关系的安全感。“此阵法十分特殊,只可开这一次,若没完成就再不能用,是以护阵光较之其他阵法更厉害些。我在感知到波动的一瞬间回来寻你,不曾想还是迟了。”“……那阵法完成了吗?”没有。他只想着她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阵法。但他没说出来。红蓼只当他默认了,又接着问:“是什么阵法?”云步虚没有隐瞒:“封印来处的阵法。阵法完成之后,不管你来自何处,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再也回不去了。”……原来是那种阵法。其实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所谓,她这种了无牵挂的人,生活在哪个地方都无所谓。不过为了锁住她,置她的安危于不顾,还是有些不可原谅。“谢沾衣将冥河修到了青丘之下,是我始料未及之处。”他轻抚着她的头,“是我不好。我不该自负。”他在解释,解释得很清楚,并未替自己找补什么。他前不久才跟她特别狂妄地说过从不自负,如今就承认自己自负了。云步虚心里的纠结起伏绝不会比她少。红蓼沉默许久才说:“早点弄死他!”说到“弄死他”三个字,她简直是咬牙切齿。云步虚扫过她因为情绪激动跳出来的尾巴,看到那条骨化的,半阖长眸道:“好。”虽然只是简单应了一个字,语气都没什么波动,但不管谁听了都能感觉到他的认真。红蓼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注意到他的目光,砸吧砸吧嘴说:“这个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大祭司说可以帮我治好。”虽然她很爱美,确实有些接受不了这种难看的骨化,但只要知道很快可以治好,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大祭司。那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雪狐。云步虚自然不希望他靠近红蓼,他想说他也可以,回去找医书看看就行,但注意到红蓼眼底的委屈和介意,云步虚什么都没说。……于她有好处便够了。能快点治好她的尾巴就行。说完这些,红蓼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等等。”她支棱起来,抓着云步虚郑重道,“问你个问题。”云步虚被她抓到之前咬伤的地方,长眉动了动,红蓼手一松,伸进他衣服里面轻轻摩挲,云步虚这下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慢吞吞吐出一个字:“问。”红蓼凑近了一些,舔舔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我们每次那个……”她视线乱飘,手摸着他毫无章法,带起一阵又一阵痒意。“我们每次那个之后……”她闭了闭眼,吐字艰难,云步虚听了一会说:“之后怎么了?”红蓼深呼吸了一下,望进他的眼睛快速道:“我们每次那个之后都没有措施,你每次都在里面了,我会不会……会不会揣崽啊??”“……”云步虚很久都没说话。他表情空白了一秒,之后变得有些复杂。红蓼好像还从他眼底看出一些压抑来。
……这是什么意思?叫人好不安。不会她已经揣上了吧?红蓼捂住肚子,瞪大眼睛,有些无措。云步虚一见就知道她误会了,拉起她的手很慢地说:“不会。”“哦……”红蓼愣了愣,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只是点点头,“那便好。不过这是什么原理?”这么……这么频繁,还没有措施,居然不会揣崽的吗?红蓼是真觉得这有点危险,她可完全没有做好当妈的准备,所以还是要尽量避免。他的办法到底保险不保险,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正这么想着,云步虚开口道:“我不会有孩子。”红蓼怔住,表情变了几变,无一不是诧异的。云步虚手撑在她身侧,倾身在她耳侧道:“我不能有孩子,所以不管我在里面多少次,都不可能让你有孕。”红蓼抓紧了衣袖。她沉溺在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像被冰冷的湖水淹没,有些窒息。云步虚捏住她的手臂,眼睛在她脸上左右一转:“你很想有孩子?”“若你很想要。”他冷静地思索,“我会想办法。”他天生仙体,天之主转世,可造万物,本身却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地之主一脉倒是能生,以前掌控地之主血脉之一的魔尊就生过孩子,不过最后被束云壑抢了位置和血脉,不得好死。如果红蓼很想要,他会想办法,用类似的方式为他们造一个“子嗣”。红蓼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有点担心会怀孕罢了。现在知道他完全没这个功能了……其实也有点奇怪,不过无所谓了,这都不算事儿。红蓼张口欲语,门外传来陌生稚嫩的声音,是只天狐幼崽来替大祭司传话。“大祭司说姐姐尾巴的骨化宜早不宜迟,让您过去疗伤!”一提到被骨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