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少女对一个人的喜欢太突然,一个眼神,一次相遇,一段背影就能让名为暗恋的蒲公英落地生根。
高一上学期的某个周六下午,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雨,陶千漉没带伞,到了校门口却还是没有见到接自己的车。
以往这个时候,她的母亲林英一定已经亲自走到教学楼下给她送过伞,然后两个人应该都已经在车上了。就像既定的情节上线,得到的却不是承诺的结局,陶千漉的心头压着一小团火。
实在不行,就去那间书吧门口躲雨吧,反正她又不会进去。她觉得他们是故作姿态,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能够沉醉在知识的海洋里,反正又都考不过她。
雨水打shi了她额前部分的碎发,还有的停留在发丝上,可以看到细细密密的雨珠,浸不shi,干不了。她就坐在书吧门口长凳上,背靠着一面透明的玻璃,一点儿可不想往回看。
雨势变大,不知从哪一刻起屋檐上的瓦片已经串出一片雨帘,瞧着催促的信息依旧没有被回复,她拨通了电话。
怎么还不来接我?发消息也不回?少女努力蹙着眉头,撅起小嘴,似是憋着一口气。
哦,妈妈忘了和你说了,今天要去爸爸公司处理点事情,梁叔叔也被我征用了,你打车或者坐公交回家行不行?林英反应了一会儿,用着温温柔柔的语气。
为什么还要去爸爸的公司,你不是已经不工作了吗?既然来不了,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是不坐公!交!车的!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不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掉电话,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陶千漉是大小姐脾气,也是林英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林英在生下她以后就不再出去工作,陶千漉的起居都是妈妈一手Cao办,好在林英只是溺爱,从不逼迫她学习,贯彻鼓吹式教育,不管做什么都是她家女儿全世界最棒。
她现在自然觉得自己委屈至极,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哭泣,她最讨厌下雨天了。
咚咚
身后突然传来玻璃被扣响的声音,她一回头撞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眸,心跳一下子漏了两拍。少年手中还握着一只百乐笔,薄唇微抿,黑色框架下眼神淡漠,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没有说话,继续写他的题。这一下子仿佛把陶千漉从自己编织的,无理的委屈之网里拖出来,要她好好审视自己的狼狈模样。
陶千漉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声音有点大,看着书吧里似乎也没什么人,就只有这个男生和其他零零散散坐开的几个人。
她不想再和他对视,心里生出一丝狡黠的念头,转过头放大自己的声音,拉长尾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但是就想作祟,好像打破后方祥和的状态就能寻求一丝平衡,她不文明也不道德,权当自己是个巨婴好了。
门口传来声响,那人推开门走了出来,陶千漉的目光锁定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只见他动作利落干脆,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
他会向她走过来吗?
下一秒她只看到那人径直走到往马路对面走,不往她这边多瞧一眼,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斜背着的书包背带一晃一晃的,屋檐下的雨水滴答滴答,节奏好像融汇到一起。他注意到那人光洁且线条流畅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他停在了公交站牌处,一转身似乎是对上了她的目光灼灼。陶千漉从不忸怩,自然要直勾勾地与他对视,谁知那人很是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并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这其实让陶千漉有些窘迫。
正好一辆出租车马上要开过来,她连忙拿起书包到马路边招了招手,上了车。
师傅,到佳源公馆,不用找了。她随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递到车前,而目光还紧锁窗外。密集的雨水布满贴了膜的车窗,她看不太清,只知道南城一中灰色的秋季校服依旧掩盖不了专属于少年人的蓬勃朝气。他就在那儿,让人挪不开眼。
出租车在马路中间掉了个头,她也转过头,换到另一个车窗,看见他上了公交车。
【回】
那是她和许澈第一次相遇。时至今日她都可以记忆起所有的细微末节,包括他的百乐笔,耐克书包,阿迪球鞋,还有那辆19路公交。不是她记忆超群,只是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像这样仔仔细细地回忆,重复的次数多了,想忘都难,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少女时期神经大条,她第一次就让对方讨厌了她,现在仅凭着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就可以推测出来,他应该是听到那通电话才故意上的公交车。因为后来她发现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可19路公交车压根就不经过那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但是在时间这个坏蛋面前,她那点可怜的回忆就显得弥足珍贵,意yIn一下又能怎样!
她伸出手接住一滴从天花板上掉落的水珠,望着自己泡的有些发白的手心,思绪回笼,意识到应该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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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猪猪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