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目光坦然平静, 没有一丝欣喜, 初绿的心跌到冰点, 她知道, 自己在男子心中,仅仅是他曾经的一个主顾。
初绿挤出笑意,“一年未见, 公子和那时相比,好像沧桑了不少。”
宋有光客套道:“初绿姑娘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很美。”
初绿苦涩的笑了笑, “公子谬赞了, 奴家只是突然看到公子上来打声招呼,就不打扰各位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 她觉得自己好傻, 这一年来时时刻刻担忧着男子的安危,而她在男子心中其实没有丝毫的分量。
走到无忧斋门口, 她又回头看去, 见男子同沈家兄妹讲着什么, 沈亦槿突然停下脚步, 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男子,沈常松拍了一下宋有光的肩膀说了一句话,三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这画面让人好生羡慕。
初绿重重叹息一声,自嘲笑笑,走进了无忧斋。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千夫长真的给你负荆请罪了?”沈亦槿停住了脚步,“你不是说他最看不惯你了吗?”
沈常松拍拍宋有光的肩膀,“军营中有很多莽夫,你不必个个都理会。”
说完,三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沈亦槿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好奇的问这问那,平日里她从父兄口中可听不到这些军营中的趣事。
就连沈常松听到很多事都瞪大了眼睛,他一个少将军,只知道军营中的百夫长千夫长会欺负看不惯的小兵,却不知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三人说好去东街的茶馆听戏,谁知刚拐过朱雀街,就看见二公主的贴身婢女春桃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少将军,你可让我好找。”
沈常松登时紧张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桃喘着气说:“那倒没有,公主今日心血来chao一早就出了宫,想去将军府找公子,公子不在,又去了飞骑营打听,公子也不在营中,我们便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沈常松忙问:“公主现在何处?”
春桃道:“公主在另一条街找你呢。”
沈常松一听,立即对沈亦槿和宋有光道:“我不和你们去听戏了。”
“春桃,快带我去见公主。”
他片刻不停留,和春桃往另一条街跑去。
沈亦槿羡慕的摇摇头,“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两情相悦可遇不可求呀。”
宋有光握了握拳,谨慎问道:“沈姑娘所期盼的两情相悦可是和六殿下?如果姑娘同六殿下只能是陌路人,姑娘可否会另觅良人?”
沈亦槿看着宋有光,突然想起来,前世宋辰远是父亲的副将,沈家被满门抄斩,那宋家呢?估计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她没有遇见宋有光,他可能已经在那时带着方母离开了上京,虽然方母的眼疾可能无法治愈了,但他定然在别的地方好好活着。
如今,找回了宋家儿子的身份,两年后他面临的会不会也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她难受了起来,以前她只需要救父兄两条命就好,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为宋有光考虑,因为他的命运是因为自己而改变的。
她只欠了李彦逐一次救命的恩情,又怎么换回三条人命?
宋有光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眼神非常悲伤。
“沈姑娘真是对六殿下一往情深。”
沈亦槿知道她误会了,忙道:“不,宋公子,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今日你也看见了,六殿下对我是何种态度,或许两年之后,我的心意会有所改变。”
宋有光内心涌上欣喜,但下一刻眼前浮上李彦逐看向沈亦槿的神情,李彦逐只是在控制自己不去动容,而不是真的厌恶沈亦槿。
哪怕是如此,又有何不同呢?六皇子若夺位失败,别说是六皇子了,他和父亲都得陪葬,若胜了,宋家自然是功臣。可沈家呢?他只能豁出命去保下沈亦槿的性命,或许到了那时,李彦逐也不舍不得让沈亦槿跟着沈家父子一起丧命吧。
可帝王的心最难懂,他不知道李彦逐对沈亦槿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但他却十分明白自己的心,六年了,他不曾有过改变,别说是两年后他不会改变,就是二十年,恐怕也难以改变。
“沈姑娘,我们去听戏吧。”今日难得和沈亦槿有独处的机会,他也不想总是谈论别人。
两人来到茶馆,听了一出将军征战妻子苦苦守候的戏,还以为最后是悲剧,没想到男子到了阎王殿不愿投胎,在地府等了女子十多年,终于和女子一起投胎,在下辈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亦槿唏嘘道:“我看的那些话本子也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希望都给予下辈子,可谁又知道下辈子会是如何呢?如果过得更加艰难不易,就太可悲了。”
就如同她今生,这一年比起前世的一年,真的太辛苦了。
宋有光道:“我相信下辈子一定会好的,父亲母亲现在应该团聚了,说不定他们会像这对夫妻一样,下辈子不再经受这些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