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予宁指向门外的手一顿,破旧的屋门外正站着一修长的人影。
来人玄衣锦服,外披白狐大氅,清俊冷冽的面容让人瞧不出喜怒,白晃晃的积雪映出一道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不是谢砚书又是何人?
薛予宁面上笑容一滞,一旁的破月见来人是谢砚书后,心下亦是一惊,将归远拉至自己身侧。
男子的步伐随着忽而乍起的风雪愈来愈近,直至薛予宁的身边。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谢砚书腰佩白玉之环,在清雪寒天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同其藏着调笑的话语相融。
瞧着谢砚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薛予宁来不及多想他是如何找至此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将归远的身份遮掩过去。
薛予宁一手攥着归远,只见归远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谢砚书,似是对其颇为好奇。
漫漫风声里,只听得薛予宁倏地开口,让破月和谢砚书都是一怔。
“这......这是我的孩子。”
女子垂眸看向身侧娇软的幼孩,二人垂眸凝神的模样倒是十足的相似。
而其面前的少年却冷眉微挑,唇角笑意渐渐消减,饶是如谢砚书那般惯会掩藏情绪的人,现下也因薛予宁一言而慌了神色。
难怪......难怪薛予宁不愿嫁给他,难怪她会常年居府不出,都是因为她早就已倾心他人,并还为他人育有一子?
常年的死对头做出有违lun理之事,乃天下之笑柄,他本该好好奚落一番,可谢砚书却在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谢砚书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但却很快掩去,又挂上了往日不羁的笑颜,倾身在薛予宁耳畔笑道:“想不到啊,薛予宁,未婚先育有一稚子,将军府中的人都是如你一般的德行?”
薛予宁黛眉紧蹙,还不等其开口,谢砚书却立身而起,凉风掀起他的衣袍,无人瞧见他负在身后的手早已青筋暴露。
“薛予宁,你还真担得起‘品行不端’......”谢砚书从喉间艰难地溢出几个字,可下一刻,他却觉衣袍一紧。
他垂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像极薛予宁的眸子,小团子摆了摆他的衣角,喃喃开口:“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归远:我其实真的只是把他当作黑蝴蝶
薛予宁:这真的不是陷害
谢砚书:喜当爹了!
第4章 真是我的?
“爹......爹爹。”孩童稚嫩又软糯的嗓音在四下俱静的雪地里尤为清楚。
风卷着细雪飞落,薛予宁愣了足足半晌,她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寒意向她袭来,渗进她的颈窝里,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封冻起来。
这......真的不是陷害呀。薛予宁在心底这样想着,凭着谢砚书的性子,归远现下犯了他的清誉......虽说谢砚书在薛予宁心中并无什么清誉可言。
可如今薛予宁和归远于谢砚书而言就是最为弱小的蝼蚁,抬抬手便可要了她二人性命。
“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薛予宁试图上前把归远拉回来。
可小团子张着一双无辜至极的眼,滴溜溜地转着,攥住衣角的手丝毫未松动。
薛予宁也不知为何,归远三年都未开口讲话,起先以为是先天不足,哪知今日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拉着谢砚书叫爹?
溶溶雪色里,长风将起,少年狐裘被风掀起,修长的身影投射在雪地上,他微微偏头,望向了正盯着自己的归远。
似是还未从巨大的惊诧中回过神来,谢砚书长睫扑闪了两下,他看了看归远的眼睛。
水杏般的眼里盛着碧泉,一如平常人家的孩童般天真,粉嫩的鼻头因被风雪侵袭而冻得通红,可如玉的面庞却不难瞧出乃是富贵人家用了心将养出来的瓷娃娃。
而这眉眼之间藏着的俊逸,让谢砚书神色一变,他越瞧越觉得归远身上的每一处都与自己相似。
谢砚书的思绪被心中翻起的记忆打乱。
他依稀记得三年前太子远去南城,赈灾有功,安抚了因时疫而心生埋怨的黎庶,又恰逢大将军薛景琅却退瓦剌敌兵有功,因而圣上特在宫中大摆筵席。
在那场庆功宴里,谢砚书所饮的酒水被人下了媚药,同彩云那日所下的乃是同种药,因而谢砚书那日才能识出水有问题。
可三年前的那一夜谢砚书并不知媚药之形味,误饮下后,慌忙之中误入了一雅室,乃是宫中为大臣家眷特意留出来以供休憩的处所。
雅室内,烛影珊珊,美人娇俏,芙蓉帐暖。
一夜春宵后,谢砚书却全然不记得那人是谁,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而那日在庆功宴上的高门贵女实则并不多,薛予宁自是在其中,而自那夜后,薛予宁便常年居于后宅。
谢砚书一时窒了口,良久忽而回过了神,他再一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归远,最后耳根一红。
“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