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吃着膳食,还时不时往底下瞧一眼,明月跟着瞧过去,就见见对面的清河郡主被几个温家的夫人围着,笑着在讲什么话。
明月先开始还不明白,多瞧了几眼,接着瞥了一眼正同人喝酒讲话的顾治成,忽然反应过来了。
太子想要叫中立的顾治成站队了。
明月觉着不好,不由拍了拍谢琅玉的腿,低声道:“你瞧那边……你瞧那顾治成……他若是……若是帮着太子?或是显王?那要如何是好”
谢琅玉放下筷子,抬眼看了对面一眼,也低声道:“多半不会的……帮了也没事。”
皇帝年纪越大,疑心越重,顾治成肯定有把柄握在皇帝手里,极有可能就是几十年前科举舞弊案的内幕,他不会轻易站队的。
谢琅玉这么讲,明月就安心了许多,小声道:“我是不想去同他打交道的。”
瞧一眼就足够闹心了。
谢琅玉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明月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
谢琅玉给她夹了藕片,道:“用点饭吧,夜里没有吃的,饿了怎么办?”
明月只好捡着藕片,勉勉强强吃了半碗稀粥。
谢琅玉见她实在没有胃口,也不强迫她吃了。
这边夫妻和乐,对面的清河郡主尽收眼底,她边同温家夫人讲话,边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顾治成喝着酒,白皙的脸上带出晕红,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笑一声,很是不拘小节,惹得一些言官不住地往这边瞧。
如今也独有他一人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浪形骸。
顾治成并没有看对面的明月,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清河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不安,她喝了口酒,把所有的思绪隐藏起来,又笑着同温夫人讲话了,只是时不时地,像是忍不住一般瞧着对面的明月。
谢欢坐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焦躁不安。
这场宴席直到亥时末才散,明月喝了一肚子汤水,同谢琅玉顺着山路慢悠悠地走。
大谢氏早带着一大家子回去了,院里虽说住的开,但是这么多人,洗漱都要好好安排,因此并不耽误时间。
这座山上平日里都有专人打理,不远处还有一个果园,山间的小路十分平整,有的难走的地方,都用青石板垫了。
两人慢慢走在小路上,听着林子里的蝉鸣声,山上的气候凉,现下就觉着很舒适,两人走了两刻钟才回院子里。
明月坐在床上,丫鬟们早已把床榻铺好了,她坐在软乎乎的被子上,简直是立刻就想睡觉了。
谢琅玉解了腰带,见她睡眼朦胧,不由道:“你这是怎么了……再等等,马上大夫就来了,叫他给你瞧瞧好不好?”
明月半闭着眼睛,很想答应,但是人都软了,干脆倒在床上,道:“我忍不得了,我现下就想休息了。”
明月摸索着便脱了外裳,滚上了床,紫竹去外边打热水了,回来的时候,明月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
谢琅玉有些无奈,坐在床边,拍拍她的肩膀,见她睡得脸颊酡红,十分香甜的模样,也不忍心叫醒她了。只好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颊手脚,盖上被子,对着紫竹轻声道:“叫大夫别来了,明日早间来请脉吧。”
紫竹连忙点点头,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谢琅玉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上了床,他摸了摸明月的额头,没有发热。
山上凉,谢琅玉给她按了按被子,便也躺下了。
谢琅玉上床之前,把屋里的灯都灭了,屋里黑的见不着人影,他听着明月平缓的呼吸声,看着模糊的帐子顶想事情,估摸着过了午时才睡着的。
明月白日里睡久了,醒来的时候帐子里一片漆黑,外边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估摸是后半夜了。
明月本来闭着眼睛还想再睡一会的,但是肚子慢慢叫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觉着胃都饿疼了,饿的她心里直发慌,莫名喘不过气来。
明月这下睡不着了,她坐起来,帐子里黑漆漆的,瞧不出什么时辰了,她按了按肚子,饿的好难受,什么都想不到了,就像吃点什么。
谢琅玉平躺在外侧,呼吸平缓。
明月坐在他身边,心里很纠结,犹豫了好久,她先是跪坐着,踌躇一会,又蹲起来,摸索半天,找准了位置,轻轻戳了戳谢琅玉的胸口。
谢琅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下意思往身侧看去,隐隐约约见明月没有躺着了,反而蹲在他身边。
谢琅玉便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像是在缓神,过了一会,他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明月犹豫了一会,又跪坐在他身侧,看着谢琅玉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轮廓,她小声道:“不晓得……我好想吃东西呀。”
谢琅玉把手放下来,他还闭着眼睛,像是还没醒神,声音有些疲倦,道:“嗯……想吃什么呢?”
明月探着头,帐子里太黑了,她靠他靠的很近,想看看他有没有睁开眼睛,边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