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她不会害我。”
黑木崖坐落于河北平定洲向西四十余里的猩猩滩,离着开封并不远。这一路他们昼夜赶路,在第三日一早便抵达。熊巨回到这里就算扬眉吐气了,把车夫的位置让给一个教众,自己也懒懒散散做起了爷来。
江湖上的传言就好似娱乐圈的八卦一样传播迅速,年少英俊的右使如何拜倒在青楼红牌的石榴裙下,如何争风吃醋,如何智斗怒蛟帮,如何夺得美人心,林林总总出了十几个版本。见马车过来,不少人都带了好奇去望,然而熊巨凶巴巴的东瞪西瞪,一个个又只好收了视线。东方黎院子里的小厮就幸运了许多,第一时间接待了未来的夫人,恭恭敬敬一个大礼,垂首道:“夫人。”
雪千寻听得这称呼心中一颤,脸上却不显露,“我姓雪,不妨叫我雪姑娘。”她正渐渐学着如何去做一个江湖中人。
那小厮十分机灵,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雪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姑娘不妨稍作休息,小的再带您逛逛这院落。”他又对一旁的平一指道:“老先生的客房也收拾妥当,有什么吩咐唤小的便是。”
这两日接连赶路,吃睡都在车上,又不断请教平一指经脉xue道之事,雪千寻没有武功傍身又大病初愈,应了小厮又先送平一指去客房,方随小厮向里面走去。与寻常院落不同,东方黎这院子主房都在最尽头,地方倒是不小,布局也清雅别致的很,真不像是个在刀光剑影中生活的杀伐之辈。靠近内院种了些花草,也都不是寻常之物,小厮陪笑说这是东方黎刚来时种上的,但她教务繁忙往往无暇看顾,也都是花农的差事,那花农也是少有的几个可以进入这内院的人。
他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又隐晦地道:“书房是右使处理教务的重地,平时小的们都只能守在门外,只有奉茶时方得一进。”
雪千寻轻轻一笑,“我明白的。”她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下意识的睁大眼睛去看,房内却空无人影,只有青烟袅袅的香炉。小厮见她模样心里偷笑,心道这右使大人的马屁不好拍,把Jing力放到右使大人的心尖上总该有几分成效吧?关于雪千寻的留言他也听到了不少,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少有的美人,他脑中回忆了半天,也只想到已故教主夫人可以与之一比,但仍然是比不上的。这下到可以出去吹吹牛皮了。
“这屋子是右使大人住的,姑娘先好好休息,小的给姑娘打些热水来?”
“劳烦小哥。”这声小哥叫的清脆,全不似扬州那般诱惑勾人,显然她角色转变极快。然则这天生媚骨却是难以转变,小厮仍是盯着她痴了。雪千寻心下无奈,只好转身进屋子里去。
东方黎的屋子简直就是她这个人的翻版,乍眼一看,干净简洁,仔细瞧去却处处不凡,极尽奢华。那素白帘子上无不Jing绣了暗纹,一桌一椅,珍材Jing工,饶是她在摘月楼时见过不少大富大贵,依然为此惊叹。她虽然累的很,却不愿脏了被褥,坐到一边,桌子上没有茶,倒是放了坛酒,旁边倒扣了两个酒碗,做得Jing致,一新一旧,显然有个是新放过来的,平素倒是看不出东方黎竟也好杯中之物。雪千寻心中略奇,也给自己斟了一碗,只是在拿向酒碗的时候手微微抖了一下,还是取了那只新的。
纯净透明的清酒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直入酒碗,激起一点点水花,雪千寻轻品了一口,只觉得香气扑鼻,满口生香,不似旁的酒那般辛辣,倒带了甘甜。
小厮一推门就见她端了酒细品,得意道:“这酒是右使最喜欢的今醉,姑娘觉得如何?”雪千寻抬头看他,见他虽然只是个小厮却也有把子功夫,一人肩挑了四桶热水,大木桶一放,一桶桶的倒进去,“姑娘,内院里小的不敢久待,先出去了。若有事倒得累姑娘出去唤我。”他作了个揖便带上门出去,留得雪千寻自己在屋里,被那热腾腾的水气和香醇的酒气一熏,疲惫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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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青年冷冷数着,然后蘸了血在墙面上写下四个大字。
“日出东方”。
东方黎素来不去管这些小事情,这两天杀的人虽不多,但为了“独清一脉”,跑的地方可不少,她这次又没有动用日月神教的势力,只是和阿良动手,也有些疲惫了。
她仍是用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此时因为杀人太多已有些钝了,随手一掷,长剑直入墙内,就插在那四个大字旁边。“还有多少。”
阿良从怀里掏出个薄薄的本子来,那上面记的仔仔细细,密密麻麻的名字履历关系,甚至包括还未起大名的婴儿都有所记载。“七家,最近的是山东镇威镖局,上下四十二口人。”东方黎在阿良腰间摸摸,接了酒壶,喝了一口。她不是嗜酒的人,但是却独喜欢这种酒,只是她从来干净利落,这种啰哩啰嗦的东西都是阿良带着的。
酒的名字叫今醉,取的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这酒的方子是她师傅的,说起来里面倒是有个故事,只是她现在无暇去回忆这些,把酒袋丢了回去,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