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官在司音翠楼里宴请灰鹤新汗。一切都是好好的,芊芊姑娘出来抚琴一曲,人是月中嫦娥,曲是清音天籁。最后更是点了拓跋汗王做入幕之宾,芊芊姑娘是教坊里最红的艺伎,床上功夫绝非浪得虚名,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下官瞧那拓跋汗王面如春霞,下盘虚浮,走路都打摆子,肯定是满意至极……”
鸿胪寺主簿跪在堂下,恭恭敬敬地禀报。他来得急切,大汗淋漓,隔得老远也能闻见身上的酸腐味。
君莫问坐在堂上,穿着蓝色朝服,胸口是四品文事的补子,瞧去五官俊秀,长身玉立,堪称芝兰玉树。听着鸿胪寺主簿的禀报,君莫问略一垂眸,拓跋磊下盘虚浮是肯定的,至于……满意至极,那可未必。
“金不换”有令服用者血脉贲张欲火中烧的功效,拓跋磊服用的花粉作为药引,却除了让服用的人从骨子里往外透铃兰花香气外别无他用。所以被缚住手脚不能挣扎,堵住嘴巴不能喊叫的灰鹤汗王,自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后庭被勃发的性器强行轮番捣弄得血rou模糊,其间只觉得皮rou受罪,没有半点快慰。
一夜疯狂,灰鹤汗王身心受创,走起路来便要力不从心。君莫问甚至有些佩服,为了装腔作势,强撑着只显出几分下盘虚浮,不知道这一路走下来,挣裂的伤口又要弄脏几条裤子。
昨夜侍卫进入房间之后,女娘熄了室内烛火,昏暗里一室荒唐。隔着墙上孔洞,传来被布条塞得含糊的凄楚闷哼,君莫问也能听出灰鹤汗王怒火中烧。所以这满意至极,实在无从说起。
但君莫问并不打断了鸿胪寺主簿,只将一室清静留给他,容他将自己的观点阐述个干净。
“……谁知,拓跋汗王却踹了下官一脚,就在教坊门口,照心窝子狠狠的一脚,下官不察,从七八级阶梯的台子滚下去,直直摔到大街上。等下官缓过神来,拓跋汗王已经坐马车回驿馆了……”
中土的雍容,拓跋磊不过学了皮相,遭了罪,自然褪去装腔作势的大度温和,显出铭刻在骨子里的马上民族的野性匪悍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带他去教坊导致他与侍卫分开的鸿胪寺主簿,嫌疑最大,拓跋磊到底顾忌着是客居上京,不然送进鸿胪寺主簿心窝子的就不是脚,而是弯刀了。
“……下官匆匆赶到驿站,正赶上拓跋汗王下令斩首昨夜随行的侍卫。那些侍卫在驿站的院子里一字跪开,既不分辩,也不求饶,居然仿佛是心甘情愿引颈就戮,大刀挥砍,一个不留,哗——要不是下官闪得快,那血就要溅在下官的靴子上……”
对只有从八品却到底是上京官员的鸿胪寺主簿有所顾虑,对于自家侍卫就没有这份宽容了,拓跋磊有狠心亦有血性,自然是斩草除根杀人灭口,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享受过自家汗王身体的侍卫们,“金不换”药效一过,找回理智的同时也想清楚必死的结局,坦然赴死引颈就戮换一夜风流和一家平安,的确是民风彪悍的灰鹤族会做的买卖。
相形之下,只是“监斩”的从八品文官就没那么坚毅果决。只是描述着当时的情形,鸿胪寺主簿就脸色惨白,抖着满是肥rou的双下巴,仿佛要吐出来了:“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
君莫问端坐着巍然不动:“灰鹤新汗可有损伤?”
仿佛八竿子打不着的一问,鸿胪寺主簿一愣:“……这倒没有。”
君莫问又问:“那些侍卫的头可是你砍的?”
鸿胪寺主簿连忙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拓跋汗王下的令,他们自己动的手,跟下官没有半分干系。”
君莫问的坐姿便越发慵懒随意,神色从容冷静:“既然灰鹤新汗毫发无损,不过是心血来chao,要杀几个侍卫杀着玩,杀人的是灰鹤人,死人的也是灰鹤人,与你我,与上京,又有什么干系呢?”
鸿胪寺主簿顿时做出醍醐灌顶的神情,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说的很是。”
“不过,你倒可以宽慰那灰鹤新汗几句,”君莫问话锋一转,又道,“尽管杀,即便随行而来的灰鹤侍卫都被他杀绝了,我上京派人,也能将他平平安安地送回灰鹤去。”
鸿胪寺主簿听着前面半句正想点头,听见后面半句脖子却是一僵,头无论如何都点不下去了。这算哪门子的宽慰?活脱脱地就是挑衅!是嘲讽!是尖酸刻薄的指桑骂槐!敢这样跟拓跋磊说话,他又不是嫌拓跋磊盯着自己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眼神不够凶狠。
送走了惴惴又安心的鸿胪寺主簿,青玄站在君莫问身侧:“大人似乎心情很好。”
君莫问想了想,点头:“是不错。”
将拓跋磊捆在教坊里,当做卖弄风情的女娘,暗室内被他自己的侍卫轮番施暴,那位昔日的七王子,今日的汗王自视甚高颇有野望,内心不知道是何等的愤怒羞恼。悲惨不忿却又不能与他人道,还要佯装无事遮遮掩掩的憋屈不甘,简直可悲可怜至极。所以君莫问点头,他的心情是挺不错的。
青玄又道:“经过昨夜,芊芊必然暴露。这里是上京,芊芊是当红教坊里当红的头牌,拓跋磊一时不敢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