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白少川却是气度雍容,如玉如竹,反随声附和,让本来捣
乱的丁寿无计可施。
扫了一眼地上的范亨,丁寿道:「他还没死?」
白少川微笑点头。
一碗酒水泼在了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范亨头上,范亨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一张欠扁的脸浮现在眼前。
「范公公好,范公公辛苦了。」丁寿笑容真挚,握着范亨的手还表示慰问
的拍了几下。
急怒攻心,白眼一翻,范亨立马气厥了过去。
丁寿无奈起身,埋怨着白少川,「不是说他没事么?」
白少川轻轻提子,无奈道:「你若再来这么几次,他怕是真的有事。」
「那我怎么问话?」
「无须问。」白少川指着桌上一只竹筒,「已经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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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王岳等几人也有些焦灼不安。
「什么时辰了,还没消息么?」李荣道。
「应该不会出岔子,再等等吧。」戴义安慰道。
「来了来了,范公公那边发了焰火讯号,刘瑾死了。」徐智兴冲冲地跑了
进来。
「好。」王岳兴奋地站起身来,对着三人道:「你们按照计划,马上通知
各方人马,务必做得干净隐秘。」
三人自是明白王岳话中的意思,点头明了,各自带着手下亲随,匆匆而去。
「可惜了,刘瑾,你原本个人才。」人去屋空,王岳负手而立,喟然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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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星残。
李荣带着几名心腹匆匆绕过文华殿,再过了前方小桥,便是东华门所在。
本来行色匆匆的李荣忽地站住,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小桥之上,一椅一人。
李荣注视着安坐椅上不住咳嗽的老人,缓步上前,「高公公?」
高凤整个身子都倚在座下的黄花梨圈椅上,猛烈的咳嗽让人感觉他随时都
可能断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高凤沙哑道:「李公公,何苦做事太绝?」
「按说这里没您老什么事,可您平日实在和刘瑾他们走得太近,说不得只
好委屈您了。」李荣哂然。
自己生死不过被人随意决定,高凤也没发怒,只是不住掩唇咳嗽,断断续
续说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今夜大局底定,您老也不必为难,既然在这遇见了,也是有缘,咱家保
您老平安如何。」李荣道。
「倒要谢过李公公活命之恩咯。」高凤干笑道。
「不必客气。」李荣已觉出不对,为免夜长梦多,不再废话,对身边人下
令道:「服侍高公公。」
这几个亲随干儿子俯首听命,齐齐向桥上冲去。
李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何苦如此呀。」
瞬时间,殿角屋檐,廊庑阴影处突然破空声响,犹如厉鬼哭嚎,无数弩箭
由暗处射向这几人。
李荣面色一变,「摄魂箭!」
这些箭枝都是内府兵仗局专门为东厂制作,箭发之际厉啸之声犹如鬼哭,
扰人心神,既然东厂有埋伏在此,己方八成遭了算计。
李荣想到此,不再耽搁,务必要擒下高凤以做人质,或有脱身之机,身形
一晃,疾向桥上冲去。
双袖一分,将两侧射来羽箭以内力劈飞,脚下片刻不停,李荣纵身而起,
如苍鹰搏兔,向桥上高凤抓去。
高凤混浊的眼珠中突然精芒四射,一按圈椅扶手,身子拔地而起,空中迎
上李荣攻势。
「蓬蓬」声音不绝,拳掌相交之势惊人,只闻一声厉喝,空中纠缠的两道
人影倏忽而分,落向两边。
高凤回落之处仍在圈椅之侧,单手一拍椅背,整个圈椅迅疾飞往桥下。
椅子甫一落地,李荣的身子便斜斜坠下,「哐」的一声,宛如李荣自己坐
下一般,正正端端坐入椅中。
椅中李荣两眼紧闭,面如淡金,一声不响。
暗影中闪出数名东厂番子,领头的正是子科掌班常九,向着高凤躬身问道:
「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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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摆了摆手,「带他去见刘瑾吧。唉,何苦如此啊!」
唉声叹气之中,高凤弓着身子缓缓步下了小桥,独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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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米巷。
长街静寂